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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为筹备南征,倾尽府库,招募天下骁勇善战之士,江湖散修炼炁法师计三万人,全部授予霸体功,发给神罡丹,拜授龙腾中郎将。
又往各州郡征发募兵,三个男丁中调遣二人,五人中征发三人。诏令被征调的士卒,每五人出车一辆,牛二头,米十五斛,绢十匹,不备者斩首。
同时自九郡边州数万多户民众迁徙到艮州,大举屯田,供养军需。把百姓的马匹全部收缴上来,敢于私自藏匿马匹不交出的人处以腰斩之刑,共得马匹十四万多匹。
从各州郡募集的军队共甲士五十多万人,船夫徭役十七万人,同时强夺百姓妻子女儿,十多万人充实各营劳军。全部强行军到艮河沿线集结。
沿途私自脱逃,以军法处刑,溺水而死,被虎狼吞噬的都占三分之一,州郡百姓更是倾家荡产,典卖子女以供给军需,仍然不能凑齐,在路边树上上吊自尽的远近相望。
如此连同艮州及坎州旧有的兵马,大军足足百万之众,准备舟船数万艘,运送军粮两千八百万斛,由艮河十余处渡口渡河,连日强渡猛攻不休。
至今日凌晨传来鹰讯,前锋鏖兵已攻破官渡,诸军杀入司、震二州,攻城略地势如破竹,仙宫各藩卫尽皆抵挡不住,已全线败走,退守虎牢关去了。”
“呵,仙宫完蛋了呢。”
“唉,仙宫完蛋了啊……”
嗯,仙宫差不多要完蛋了的这个现实,已经到了连教坊司里的歌姬舞伶,都人所共知的地步了。
是的,铁蛋现在邺都教坊司喝酒,而那丝纱薄裙,风姿卓越的美妇人一边为斟酒,一边轻声细语,把最近艮州的风闻军情说给他听。
毕竟客人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客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么,你要弹琴唱曲也可以,你要谈天说地也可以,你二话不说自然也可以的。
当然铁蛋倒也不是来做什么的,就只是来打听打听城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试试这教坊司重建好了,底下那条通往宫中的密道,还能不能用了。
不过随便一问,石蛟这些骚操作,听得他也是一愣一愣的。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甭管那家伙到底是恐虐暴力狂,还是反社会精神病,这组织行动力好强啊……
起初连铁蛋也以为,石蛟大肆征发劳役,兴建宫殿,搜刮民脂民膏是要沉迷享乐,醉生梦死了。哪儿想到人家志在天下,只是打着个贪财好色的幌子,趁机抢掠艮州,凑集军需资源。
而且你看看,打赢仙宫这才几个月工夫,居然这就榨干了艮州民脂民膏,凑齐百万众南下了。这还叫贪图享乐胸无大志?
那你知道这段时间仙宫做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做。
没有招兵,没有买马,朝廷办事进度,目前还卡在‘丧军失地到底是谁的错’这个议题上。
因为这个锅暂时还没有派系出来认领。而既然不承认问题存在,自然没法进一步讨论如何解决问题了……
对了,最近紫薇垣里又死了个太后不是,也不知这种仙王仙后到底怎么死的,但总之那橡皮图章也要奔丧守孝,三垣也暂停办公了吧,大概……
这样喝了几盅,元神游荡一圈,从其他屋舍闺房之内,铁蛋也听到了大量的议论。
如今叛军大举南征,邺都也人心惶惶,连门阀家的纨绔子弟们,也没心思留恋声色,纷纷借着开酒宴派对的名头,暗中商议,交换情报。
是的,艮州门阀都是两头下注,如果大力支持叛军和仙宫为敌肯定不敢,但只是虚与委蛇,交点份子保护费给人家享乐也无可厚非。
结果等大家反应过来才发现,坏了,叛军已经搜刮了大量人口财物钱粮,完成了继续战役的战争准备,而且几乎以丧尽天良的铁血方式,在推动战争机器上前进。以至于河北那些门阀也都猝不及防,直接被裹挟到战车上,参与了南征了。
而更致命的是,对比仙宫那边的内斗分裂,行动迟缓,优柔寡断,叛军这边高歌猛进,连这些门阀也开始犹豫了。
想不到这叛贼居然如此胸怀大志,莫非天王真的是不世出之雄主,至高无上的陛下不日要回到他忠诚的三垣了?
那大家是不是也要真的追加下注,搏一个从龙之功呢?
毕竟坎国石家也是正经藩王宗室,人家也是有仙尊的血脉!这仙帝大位,未尝坐不得呢!
显然,河北的门阀家主们,也一时被天王惊人的魄力和行动力震慑,已经发生动摇,各自盘算着,这一次南征,到底拿出多少力量来支持叛军,在天下纷乱的时代,到底把注下在哪一边能存活下去。
当然铁蛋还是明白的,石蛟那疯子,怕还真不是为了那个位子去的。
他的战略目标应该非常明确,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向南。
往南侵往南攻往南卷往南逃,尽可能集结人口攫取资源,带上所有能带上的家当,然后一鼓作气,冲过艮河,到中原去,避开妖魔的兵锋。
是的,毕竟都是从坎州那种冰天雪地里走出来的人,哪个不知道妖魔的厉害和无解。
河北根本守不下去的,玄门纵然再强,又能挡住妖潮几时呢?一旦仙人们的耐心耗尽,还有谁能只手补天,挽救苍生呢?
最坏的情况,怕不是今年冬天,新一批魔潮孵化成功,数以百万计的兽群就可能踏破九边南下了。
到那个时候艮州一片平原,根本无险可守,只怕要一直被平推到艮河边。那你在邺都一时称王称霸,花天酒地,又能持续多少时日呢?
所以说白了还是欺软怕硬,哪边好打就打哪边,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走,现在仙宫又弱又拉跨,自然是踩着公卿的血肉,打一条生路出来走喽。
“公子,酒也饮尽了,天色也暗了,可要歇息了么?”
那教坊司的娇娘也含笑贴上来,一眼便看出这少年是个雏鹰,只顾闷头喝酒,时不时低头看手,眼神都不敢往自己身上偷瞟,整一个神游物外。肯定是家教严谨,以前没人带着来过这种地方,心里还放不大开,不能享用身边的尤物。
既然人家给足了金银,那娇娘倒也善解人意,主动上来搭他的手,趁势身子倒贴上来,娇喘轻启,嘤咛微喘,冲着那少年郎耳畔轻叹,仿佛在呼唤隐藏在男人心底的野兽。
于是听到她的呼唤,铁蛋回过神来,扫了她一眼,看看她揭开的裙子,瞧瞧她娇嫩的身子,便随手递给她一张符。
“和水饮了,可以治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