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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许乐然知道谢修愠没有什么恶意，语气虽凶也不至于隔开距离般冷淡。
谢修愠看着她的冷面，面上并没有被说破羞惭的表情。
他站起身，并没有化成人形。
但他并未受伤，妖力充足，原型就是一头比寻常狼体型还大一圈的巨狼，站起来只比一米五几的许乐然矮上几厘米。
矮是矮了些，他的气势却没有半分削弱，带着野性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进许乐然的眸底。
“乐然，我说的是实话。”
看着她不信的眼神，谢修愠整理了心中所有的想法，一点一点向她解释。
“在妖怪一界，向来就是凭借实力说话的。你妖力强大，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你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谢修愠先是客观地描述现实，为自己的话建立坚实的基石。
之后，瞥见许乐然开始动摇的神情，依据她的性子做出合适的语言引导。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你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吗？”
“难道小猫的体型，就可以限制你的实力发挥，别人瞧不起的话也是真的？”
他一句话一句话地紧逼，不留一点点空隙，也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愤怒是激烈的情感，对外抒发时，可以让大脑分不出半分心神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最后，他给出最后一道似质问似挑衅的声音。
“你不行，还是你不敢，你怕，你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收服像我这样的妖做跟班？”
许乐然被这么一通话砸来，天生不服输的性子就上来了。
她狠狠深呼吸了一下，又朝谢修愠投去个“凶恶”的眼神，浑身妖力变换，本来比巨狼还要高一些的人就变成了还不到狼小腿长的小猫。
客观一点来讲，妖力全部恢复之后，她自然变换出来的原型是比原来大了许多的，不再是从前那样随随便便就能被塞在口袋里揣走的小不点。
一开始一只巴掌都能盛得下的小猫，变成了两只手掌都捧不上的实心小猫球。
她的毛发更蓬松茂密了，摇摇脑袋，身上就开始洋洋洒洒下起猫毛大雪，猫毛很轻，在空中飘荡，粘的四处都是。
床被、地毯、梳妆台、衣柜，还有……谢修愠背上一大片的毛发。
大片的灰色与幽蓝中，多了些雪白的颜色，有些突兀。
而罪魁祸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坏事。
许乐然两只猫爪在地面上铺设的毛毯上抓了抓，蓄势，瞄准目的地，一下猛扑过去。
几乎是瞬间，谢修愠就感觉背上一沉，多了些不小的重量。
“我不行吗？不，我当然行，做你的老大，我有什么怕的。你不服，我们可以打一架。”
她站在谢修愠大大的狼头上，两只猫爪抓住他立着的两只狼耳，昂首挺胸，喵嗷凶凶地咆哮一声。
许乐然确实对自己的实力是很有底气的，完全不畏惧来自外来的任何打击和侵袭。
这一点，从她小时候就敢与野狗搏斗就能看出来。
但，在她的吼声之后，方才还在挑衅的狼此刻没了声音，像是哑了一般，低下头颅，心甘情愿地臣服。
许乐然停顿半秒。
这场景，好熟悉啊，就像是幼年时幻想的画面具象在了现实里。
也让她终于打碎了现实与记忆之间的屏障，困住心里的东西变成了破碎的玻璃碎片，被扫出了心房。
许乐然心情骤然放松，小猫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她抿抿唇，低头，握着两只狼耳的肉垫就要松开。
谢修愠耳尖动了动，上面的绒毛刮了刮她粉红的肉垫，也让许乐然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身下狼的身上。
“许乐然。”
他的语气很郑重，下一秒，又转为温柔的声音。
“你很厉害。”
“你很好。”
“你的好，从来不会因外来的任何东西发生改变。”
谢修愠说完这些话，头上耳朵尖泛着的粉红因为低下的头颅看得更加明显。
一阵诡异的沉默。
许乐然不知为何有些不适应，她两只猫爪从耳尖离开，交叉摩挲了下，抬起上半身，准备跳下狼的背部时。
谢修愠急急忙忙开口，匆忙中带了些因急促导致的无措。
“乐然，其实，我做的所有事情，是有私心的。”
许乐然猫爪在谢修愠身上蹭了蹭，
“我知道，我们是朋……”
“友”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谢修愠的话就将它堵了回去。
“不是朋友！”
嘴比脑袋快先吐出这么一句话，空了半秒，他才反应过来匆忙补救。
“不是，我对你不仅仅是对朋友的关心与担忧。”
“我一直……喜欢你。”
“喜欢我？”
许乐然猫爪一个没抓稳，脚下一滑，整只猫变成圆球咕噜咕噜往下滚。
谢修愠赶紧要转身去拦，猫球已经安稳落地，被毛毯拦住，除了脑袋有点晕头转向之后，没有其他任何的问题。
“你怎么会喜欢我？”
许乐然像是抓住什么大八卦一样，两只爪子肉垫急匆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当做安抚之后，立刻又追着谢修愠问个清楚明白。
“你要是喜欢我，之前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告白，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呀？”
谢修愠一张狼脸是别样的严肃，“乐然，我从不拿感情开玩笑。”
“之前，我也不是拒绝你，只是从前的经历困扰着我，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正确面对感情。”
他简单捡了一些自己从前的事例向她说明。
然后，目光不躲不闪、笔直地望向许乐然的方向，认真诚恳地说道：
“我喜欢你，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你。早到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小猫就在我心里发了芽。”
“世界上的大多数植物，都是极有韧性难以拔除的。”
“嵌在我心里的小猫也是这样，它深深地扎根在里面，不管自己是担忧、害怕、恐慌还是心中生出无数情绪，这份感情的存在也永远不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