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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一挥衣袖,一阵疾风吹过,羽毛留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根羽毛被粘住了。
李伴峰知道胶泥的威力,当初他用胶泥,在蓝杨村杀了宋家森。
但对于今日的李伴峰而言,胶泥这类东西实在不值一提。
女子纵身一跃,化身一抹红光飞到了木屋旁边:「师兄,我和货郎在屋里等你,天黑之前欢迎你来做客,天黑之后你可就别进门了,
我们小两口要做点正经事。」
这是给李伴峰规定了时限,如果天黑之前李伴峰还进不了木屋,
那就意味看他见不到货邮。
女子进了木屋,李伴峰盯着地上的胶泥,实在不觉得这事有多大难度。
我直接飞过去不就完了么?
他用乘风驾云之技,刚刚飞到半空,忽见那女子在木屋二楼现身,朝着李伴峰拉开了手里的弹弓。
嗖!
一颗石子飞向了李伴峰。
拿这个打我?太儿戏了吧?
李伴峰在空中虽说不及在地面上灵活,但躲开一枚石子,肯定不在话下。
石子距离李伴峰还有二十多米,突然一分为三。
躲开三颗石子,难度也不算太大。
距离李伴峰十多米时,石子又分成了三十来颗。
这就不太好躲了。
等石子来到李伴峰近前,分成了一百多颗。
李伴峰用了身法,用了逍遥自在之技,唐刀和钟摆一起帮着格挡,还是被一枚石子打中了胸口。
这一下打的李伴峰咳喘了半天,被迫落了地。
女子笑道:「师兄,你这身法不太灵便,还得多锤炼些时日,我们两口子在屋里等你,你可得早些来呀。」
女子回屋了,李伴峰在周围走了几圈,准备趁那女子不注意,再往木屋冲一次。
酒葫芦喊了一声:「小老弟,别着急,我在姚老手下的时候,曾经听他说起过一种阵法,就叫胶泥阵,
这个阵法朴实好用,他说胶泥阵的精髓,不在脚下,在半空。”
李伴峰仔细回想着刚才的局面:「刚才那女子是矢修吧?用矢修技法,打半空的敌人,就是这个阵法的精髓?」
「老弟说的没错,」酒葫芦悬浮在半空,认真给李伴峰讲解,「胶泥铺在两军阵前,敌军肯定没办法走过来,他们只能想办法飞过来,
飞行的手段有千百种,但大多数手段都要牵扯精力,飞行之时肯定不如在地面上灵便,
这个时候派矢修出手,半空之中没有掩蔽之物,敌人不好躲闪,
也不能落地,只能干等着挨打。」
李伴峰看了看远处的木屋,他没见过战场上的胶泥阵,但酒葫芦描述的非常清晰。
按这种状况,李伴峰不能飞过去,他必须得想办法走过去。
走过去貌似也不难,李伴峰有专门针对胶泥的铁鞋。
回到随身居,李伴峰正在换鞋,唱机问道:「相公呀,你换上铁鞋是要做什么?」
李伴峰道:「我在胶漆川遇到了一名女子,她是货郎的相好,摆了一个胶泥阵,让我闯过去,
我想飞过去,可那女子会矢修技,我飞起来之后吃了她亏,准备穿上铁鞋走过去。”
洪莹闻言,从梳妆台转过了头:「七郎,那女子是不是穿着一身红?」
李伴峰点头道:「是穿一身红,你认得她?」
洪莹点头道:「矢修本就不常见,她是用胶泥的行家,还是卖杂货的相好,肯定是陆千娇那个贱人,
七郎,你不能穿铁鞋,胶泥阵是她的拿手把戏,你得听我的,用哇步一路冲过去。」
用步?
李伴峰想了想胶泥阵的范围。
「周围二百米,全都是胶泥,用步怎么走?」
「二百米是多长?」洪莹习惯了用尺寸,对二百米没什么概念。
唱机比划了一下一米的距离,洪莹大致想了想,道:「这不算长,用步足够了,七郎一路往前冲,只要脚不沾地,转眼之间就能冲过去。」
用步连冲二百米?
步这个技法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别说二百米,就连五十米,李伴峰都不敢保证脚不沾地。
唱机摇了摇大喇叭:「莹莹有这手段,相公啊,你可未必能行,
另想别的办法吧。」
李伴峰拿起铁鞋道:「这不就是好办法么?胶泥粘不住铁鞋。」
洪莹道:「陆千娇的阵法不一样,胶泥下边是淤泥,七郎穿着铁鞋,胶泥虽说站不住铁鞋,可铁鞋必定要陷进淤泥里,
到时候七郎困在她阵法里,脱了铁鞋被胶泥粘住,穿着铁鞋被游泥困住,她要再用矢修技,七郎还能往哪里躲?」
「胶泥下边还有淤泥-—-」李伴峰思量片刻,「那只能用断径开路了。」
「断径开路也不行,」洪莹对陆千娇的胶泥阵非常了解,「胶泥下边的淤泥不知道有多深,七郎就算把体力耗尽了,也未必能开出一条路,
而且淤泥能流淌,一条路维持不了片刻,很快就愈合了,万一七郎还没走到地方,岂不是要裹在淤泥里?」
让她这么一说,李伴峰想不出好办法。
实在不行只能扔钥匙,进入随身居之前,把钥匙扔到木屋旁边。
可如果钥匙被陆千娇抢走了该怎么办?
李伴峰陷入了苦思:「看这个架势,我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偷袭。」
唱机道:「相公啊,想偷袭陆千娇,可没这么容易,胶泥会给陆千娇放哨。」
李伴峰一:「胶泥怎么放哨?」
娘子解释道:「胶泥是有灵性的活物,若是饲育的好,能做的事情非常的多,陆千娇擅长使用胶泥,就是因为她懂得饲育胶泥的方法。」
「胶泥还能饲育?」李伴峰感觉自己对胶泥有些陌生了。
「能啊,」唱机解释道,「相公当年用的胶泥,都是从新地采来的,算是野生的,要是知道胶泥的食性,其实也能养得活。」
「胶泥喜欢吃什么?」
「这就是关键,胶泥有上千种,每种胶泥的食性各不相同,陆千娇掌握了几乎所有胶泥的习性,因此她用胶泥的手段堪称一绝,
但咱们宅修有办法克制她这手段,就看相公家珍自数之技,学的够不够精湛。」
云上技法当中,逍遥自在、形影相吊、乘风驾云这三个技法,李伴峰都不敢说精湛。
唯有家珍自数,这个技法李伴峰学的是真好。
李伴峰笑了:「我去套话去,我看他们到底想吃什么,把他们买通了,这阵法不就不攻自破了么?」
唱机赞叹道:「相公神机妙算,定能马到功成。」
洪莹在旁道:「骁婉,这主意不是你想出来的么?怎么成了他神机妙算.”」
啪!
唱机打了洪莹一板子,转脸叮嘱李伴峰:「陆千娇确实爱慕货郎,她刚才没对你下重手,证明货郎肯定跟她提起过你,冲着你和货郎的交情,她应该不想伤了你,
但她是战场上跌爬出来的,一旦起了杀心,也难说会做出什么事情,相公万万不可大意。」
李伴峰出了随身居,坐在了胶泥旁边。
陆千娇推开二楼的窗子,看了看李伴峰,发现他不飞,也不走,
就这么默默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兄,时候不早了,你来是不来?」
李伴峰摆摆手道:「不忙,我在这歇会。」
「那你慢慢歇着吧。」陆千娇关上了窗子,拿着一桶金水,在房间里刷漆。
宅修有家珍自数之技,陆千娇没有防备么?
她有防备,但没防备李伴峰身上。
首先她看出李伴峰是旅修,正常情况下,旅修不可能兼修宅修。
况且李伴峰第一次来胶漆川,他的家不在这里,这些胶泥也不是李伴峰家门口的东西,陆千娇完全不担心胶泥会被李伴峰控制。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李伴峰真是宅修,而且他的家,就跟在他身边。
盯着胶泥看了一个多钟头,李伴峰压低声音道:「你们平时真不缺吃的?」
胶泥咕嘟嘟冒泡,神情十分得意。
陆千娇没亏待他们,他们确实不缺吃的。
李伴峰思索片刻,拿出了酒葫芦:「要不,咱们喝点?」
胶泥一阵翻滚,隐约传来一阵笑声。
他们在嘲笑李伴峰。
「瞎扯什么?我们是泥,你见过谁家的泥巴爱喝酒?‘
李伴峰往胶泥上洒了一点酒,不多时,胶泥的笑声停止了。
「这没什么好喝的。
「有点苦,还挺辣的,喝这个有什么意思?」
胶泥都说不好喝,但他们翻滚的更加激烈了。
「那就再来点?」李伴峰又往远处洒了点酒。
「都说不好喝了,你还给我们这个做什么,我们真不愿意喝你的酒。」
噗!
陆千娇放下了手里的刷子,她听见外边的胶泥有动静。
这是胶泥示警的声音,如果呼呼作响,证明有人在空中飞,如果噗作响,证明有人踩进了胶泥阵。
李七踩进来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莽撞?
唱机猜的没错,货郎确实跟陆千娇提起过李七,她也知道这两人有交情,要是李七陷进了胶泥阵,她还得把李七救出来。
陆千娇推开了二楼的窗户,朝着远处张望,她没看到李七的身影哎扭~
陆千娇听到了门响,她冲到一楼一看,李七居然进门了。
「你怎么进来的?」陆千娇瞪圆了双眼。
李伴峰没回答她的问题,他在屋子里看了一圈,问道:「弟妹,
我师弟到底在哪?」
陆千娇实在想不明白李七到底怎么进的屋子,但她这人不矫情,
愿赌服输,她没追问李七的手段,只问了李七一句:「你为什么要找货郎?」
李七如实相告:「有传闻说货郎和天上人决斗,打输了,把命丢了,我来找他是为了———..”
没等李伴峰把话说完,陆千娇突然紧了拳头。
「她和货郎决斗?」陆干娇双眼血红,原本俊美无瑕的脸庞,变得挣狞可怖,「这个贱人,早就该把她千刀万剐!」
PS:陆千娇这是怎么了?怎么被气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