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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梨抬手摸了摸自己脸蛋,比掌心温度还要高许多。
招财跳上床,对着她喵喵,还用爪子去勾她的手。
苏梨一头雾水,顺势握住它的小爪子。
“招财?”
秦见深淡淡扫橘黄的小猫一眼,“你生病这几日,它总是围着你叫,还会用脑袋拱你掌心,想来也是担心坏了。”
换做寻常猫咪,可能不会有担心这种情绪,他认为招财也许会有。
苏梨顺势摊开手心露出掌心泛红的锦鲤印记,招财就十分凝重的把爪子搭在了锦鲤印记上。
苏梨起初还在猜测招财是什么意思,而后心里莫名咯噔一声。
该不会……她睡着的时候,锦鲤印记示警了吧?
那是什么时候示警的?一天前?两天前?
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没有?
苏梨心口砰砰直跳,连带着虚弱无力的脑袋也开始发晕,她不禁捂住胸口,闭上眼睛缓了缓。
“夫君,我昏睡的两日,家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她状似不经意地问。
“一切如常。”秦见深倒了一杯温水给她,望着小姑娘捧着杯子喝下去,又添了句:“福瑞斋也一切如常。”
苏梨暗忖,那就奇怪了。
手指挠着招财下巴,“招财,你是不是就想我挠痒?”
招财木着脸看她,干脆一屁股扭过去,不理她了。
苏梨看它反应不对,想着怎么使个招把秦见深支开,还没来得及开口,前头秦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吵闹。
秦见深转头看向半敞的窗子,长眉轻蹙,抬步过去将窗子关好,隔绝了大半吵闹声。
“我去看看。”他侧目对苏梨道。
苏梨胳膊撑在床沿探头看,实在太好奇了。
隐约听着院子里男人愤怒的质问声和女音,她越听越不对头。
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像秦见江和田桂兰?
难不成男孩送走的事情泄露了?
苏梨趁着屋子里没人,赶紧攥紧手心看了看聚宝盆。
所幸聚宝盆预知的景象还没有消失,里面正是秦见江遇上青青的场景。
苏梨捏紧拳头叹息一声。
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阻拦他们见面,一定是青青把孩子的事情告诉秦见江了,也不知道两人怎么碰上的。
这下可麻烦了。
“我得出去看看。”她扶着床沿,慢慢下床穿上鞋,招财就跟在旁边一起出去。
院子里已经吵翻天了。
“爹,你看看娘做的这事儿,那可是您的亲孙子才一岁,我是孩子的亲爹,凭什么不过问我就直接把孩子送走?还让孩子娘和孩子骨肉分离?这么小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呢,换做别人怎么可能照顾得好?”
“我们应该把孩子接回来养着,那是秦家的孩子,凭什么给外人呀?秦家的血脉不容流落在外!”
“爹我求求你了,儿子这辈子都还没有一个男孩生的六个全是闺女,再没有儿子,我都要被村里人笑话死了。”
这简直是秦见江一个逆鳞,他双眼通红苦苦哀求。
天知道他盼一个男孩盼了多久,真的太久太久了。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怎么可能让他白白溜走?
秦老根绷着一张脸站中间,田桂兰被徐以然扶着在旁边,脸色难看至极。
秦双双秦依依姐妹花不在家,柴氏站在屋檐下看笑话不嫌事大。
崔氏跟着泪眼汪汪的王氏站在屋门口,王氏身边还围着两个半大的姑娘,毫无安全感地贴着自家娘亲。
“爹,您忍心看着秦家绝后吗?”秦见江哀声问。
这话终于把秦老根激怒了。
“什么叫秦家绝后?家里这么多孩子,你说话怎么口无遮拦的,呸呸呸,小心别给家里带来霉运!”
秦见江却只觉得心寒,“对,不是秦家绝后,是我绝后,我绝后行了吧?”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我活该就六个姑娘,没有儿子,活该被人笑话,爹,您知不知道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那么多人背地里指指点点,我还得天天乐呵呵地跟他们搭话,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太想有个儿子了,可是你们呢,竟然把我儿子送走了!”
他整个人仿佛魔怔了,陷入自己忽然有一个儿子儿子又被送走的怪圈里,冷不丁得到又猛然失去大喜大悲的感觉,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行了!一个大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撒泼有什么意思?!你娘把那孩子送走也是我默许的,是为了你跟你媳妇儿着想,你媳妇儿又不是不能生,这时候领回来个男孩子像什么样子?”秦老根一本正经地训斥。
他想拿出些当爹的气势,奈何身高不如秦见江,总是显得低人一头。
秦见江脾气一点就爆。
“生生生,一连生了六个丫头,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还是丫头?再生个丫头,真要坐实了我这辈子没有儿子的命了!”
然后又指着田桂兰,怒目相向,“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说什么是为我们着想,真为我着想,怎么可能一声不吭擅自做决定把我儿子送人?看着我们大房一脉断了后她说不定就高兴了!”
明目张胆的指责,让所有人瞪大了眼。
都是一家子亲兄弟,从没出过这种指责父母的事情,从小到大的孝道念头让他们根本无法升起喝骂长辈的念头。
秦见溪看到大哥竟然责怪亲娘,立即出声维护。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娘?!娘说的也没错,你这时候带个男孩子和女子回来,让大嫂该如何自容?”
不知是不是女子生性敏锐,苏梨总感觉秦见江对田桂兰的态度不太对,不像是对待照顾自己长大的母亲,反而把自己放在了另一位置,对田桂兰称呼为她。
她悄悄摸到秦见深身后,抓住秦见深的腰带。
秦见深未回头,用宽大的手掌牵住她,沉脸盯着眼前一幕。
秦见江扭头看了眼屋门口咬唇泪眼朦胧的王氏,又别开眼。
换做今日之前,一直没有儿子也就罢了,他一时半刻生不起什么其他心思,可已经知道有个儿子了,心里的急躁怎么也按捺不住。
“什么如何自容,当下时代男子三妻四妾本属常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带一个儿子进门又不是将她休弃,那孩子来了以后还要管她唤一声娘亲,何至于如此计较?”
秦见溪一言难尽。
他尝试想了一下,假如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徐以然怕是立刻就要收拾包袱,与他和离去了。
秦见江见一院子人都是对着他,站在田桂兰那边,没有一个是为他说话的,心中生起浓浓的疏离感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