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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县尉终于不用蹲在城门口守城门了。
而是回家换了一身行头,将几家沧州本地的豪强召集到了酒楼。
见到县尉推门而入,几家豪强的家主立刻起身打招呼。
“县尉!”
别看他们可以不搭理县令,甚至刺史,但是面对同样作为地头蛇的孙县尉,他们却不敢小觑。
甚至得到了召唤之后,都不敢丝毫犹豫,便携带着重礼,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嗯!”孙县尉环视左右,见无一缺席,满意地点头,“今日请大家吃酒,一是许久未见,怕淡了情分,故设下此宴会。其二,也不瞒大家,有一件事情需要大家的配合。”
县尉的话音刚落下,便有一名家主起身道,“县尉有事知会一声即可,何必在这时候,耽搁您的光阴。最近咱们沧县发生了什么,我等又不是不知道。”
一名豪强的家主也开口道,“县尉放心,唇亡齿寒的事情,不用您说,我们也明白。您若是对某些人动手,咱们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对对对,某些人肆无忌惮,着实过分。”
一时间大家伙群情激奋,恨不得生生吞了沈家一般。
这也怪不得他们,谁让沈家做了如此大事,却没有结果。
往日,沈家可是即便是踹了他们家的大门,他们也不敢吱声的。
孙县尉却摇头说道,“不必如此,最近莫说咱们沧县,便是沧州也不太平。
我的意思是,诸位收起家兵,让族人尽量不要外出。先前各地看守的通道,也不必看守,把人都撤回去。”
众人一脸疑惑,不知道孙县尉是什么意思。
原来,先前为了防范地方反贼、山贼作乱,朝廷默许地方豪强招募一定数量的丁勇,保护家产,甚至还会给这些地方豪强划出一定的区域,让他们负责维持稳定。
当然,豪强借此欺压百姓者不在少数,但地方的治安,确实因此有所好转。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片的土地耕种出来,总要有人把守路口,不然很有可能发生一夜之间,几百亩上千亩的庄稼为人损坏亦或是偷盗的事情。
不过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地方豪强的负担,因为一旦某个区域出事儿,这些豪强也是要负责任的。
所以,孙县尉的话一出口,就让众人吃了一惊。
“你们糊涂么?最近贼人作乱,动则数千人,就凭你们那点家兵能干什么?”
“万一贼人打上门来,人手都在外面,谁给你们抵挡贼人?”
“眼下是多事之秋,与其为了那点虚名将人手派出去,还不如保护好家园。”
“到时候朝廷问询下来,自然有我作保,尔等不必担心。”
一众豪强自然是不会信孙县尉的鬼话,但也知道,孙县尉这是通知他们,而不是跟他们商量。
万一他们不听,后面自然有的是手段给他们找麻烦。
自从孙县尉跟叶渡合作,对地方的掌握更甚从前,被请来的这些豪强家主,也不敢得罪孙县尉。
于是纷纷应下。
“行了,都回去安排吧。若是谁不听劝,家里出了事情,可莫要怪我。”
通知完之后,孙县尉酒席也没吃,便匆匆离去。
目送他离去,一个家主忍不住嘀咕道,“秦大哥,你说孙县尉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管这些大事,赶紧把你们家的人撤下来就是,反正也是摆设,真遇到贼人,你的人除了通风报信,还有什么用?”被换做秦大哥的家主说道。
另外一家的家主也开口道,“是啊,别管有什么大事发生,反正殃及不到咱们,而且还能拿县尉的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孙县尉的私盐可是相当的不错,在外面相当抢手呢。”
说起孙县尉的私盐,众人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
.........
夜色正深,王嘉伊就听到耳边有一阵急促金铁交击之声,非常清脆,直刺耳膜,吓了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下意识的扎进了叶渡的怀里,这才发现,自家的男人的怀抱真暖。
看着男人玩味的眼神,王嘉伊的脸颊一红,连忙抬头去看床头,只见床头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物件,正在发出响声。
叶渡起身,亲了她脸颊一口,伸手关了闹铃。
“这叫闹铃,又叫钟表,乃是墨家机关术制造,你自己知道就可以。”叶渡起身坐在床头。
王嘉伊知道有大事发生,来不及欣赏叶渡的大宝贝,连忙起身给叶渡穿戴衣服。
这件防护服是王嘉伊最近亲自缝补的。
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材料,但发现安全性很高,为了隐蔽,她给专门缝补进了一件快打的袍子里。
“注意安全。”王嘉伊叮嘱道。
叶渡点头,提着喷子,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门。
正要出院子,叶秀宁就提着一杆特制的镔铁烧火棍,兴冲冲的追了出来,屁股后面还追着一只大白猫,“大哥,大哥,要打仗了么?带着我?”
叶大娘紧随其后,一把拽住了叶秀宁,对叶渡说道,“早点回来。”
叶秀宁死命的挣扎,不仅没有效果,还让老娘对着屁股扇了两巴掌,看的叶秀娥以及两个妹妹抿嘴笑着。
秀珠和秀萝两个人脆生生的说,“大哥,要注意安全。”
叶渡微微顿首,头也不回的去了。
一路到达打谷场,王猛子、虎子等人早就等候在哪里。
众人穿着纸甲,手持利刃。
一片肃杀的气息传来。
叶渡走到众人近前,没有说什么屁话,而是直白道,“今夜我们去做善人,救苦救难的善人。”
“这个过程之中,谁也不许侵扰百姓,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遵命!”
一众赏金客齐声喝道。
叶渡微微颔首,吩咐道,“上马。”
……
“走了走了。”
官道之上,某个豪强负责防范的区域,几名家兵正在收拾东西,其中领头的老者正在大声呵斥着手下的年轻人,“屁股上长蛆了是不是?这么磨蹭!”
几个年轻人不免抱怨,“四叔,好不容易得了个有油水的活,这说回去就回去,我那份孝敬岂不是白花了。”
“白花个屁,也就休息这一两天,过几天照旧。”
“这不白折腾了么?来来回回,好几里的路呢,而且咱们家的庄稼离着官道这么近,万一有人来偷。”
正说着,就听路上有轰轰的马蹄声。
一行人先是一愣,旋即对视一眼。
想起了族长的嘱咐,咽了咽唾沫,连东西都没收,屁滚尿流的朝着家里的方向抄小道逃了。
……
夜色深深,一座座墙高壕深的坞堡坐落在盐山、乾符二县,此外还有数之不尽的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