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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时，你不为我高兴吗？”齐川问道。
孟时这会儿的心情真的很微妙。
在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她没有半分犹豫，因为是对是错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可是这会儿面对齐川，她真是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可以说，她是看着齐川这个团队成长起来的，甚至她还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明确的方向。她给了他们方向，给了他们希望、资金，和一步登天的机会。毕竟，没有哪个团队能如此轻易地获得机会。
可是如今，掐断这一切的，也是她。
孟时转头看着齐川，“齐川，你去公司的这么长时间，可曾知道，什么是商业？你们研发部门跟公司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样子的？”
齐川愣了一瞬，微微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公司提供给我们充裕的资金，否则我们的研发进程也不会这么快。没有公司的支持，就没有我们团队的今天。而我们也将用最好的产品回馈给公司。国内这一块还是空白，我相信我们一旦推出就会很快占领市场。”
孟时有些无奈，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了。
齐川那个团队现在大概都是这种想法，心比天高，自认为已经站在山顶能够指点江山了，但实际上，他们都只是理论而已，他们还不知道，所有的产品哪怕是想象得再好，最终也得靠市场的检验。
原本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告诉不告诉齐川并不重要，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齐川的话，只怕是日后知道了，会更难受。
而如果现在就说清楚的话，其实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齐川不理解，恨她，以后彻底跟她绝交。这……其实又有什么分别！
孟时轻咳一声，深吸口气，“齐川，有些事情我不想骗你，但是我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或许你知道了会觉得我很虚伪，但……出于对你的尊重，我还是想告诉你，而不希望你从其他渠道用其他方式知道。”
齐川的脸色一变，“什么？”
孟时抿了抿唇，“先说说你的研究吧，我实话实说。你认为你们的研究成果在国内是一流的，这点我也没有任何异议。我甚至觉得你们的研究成果比国际一般水平也差不多了，如果应用的话，的确会快速地占领市场。”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但是，你们之所以能快速地占领市场，是因为国内这块儿的市场是空白。你们做好准备迎接其他对手的竞争吗？你们确定你们的技术是顶尖的，不怕别人的竞争？”
“当然不确定，但是别人的技术在进步，我们的也在进步。”
“那如果别人现在的技术就已经领先了你们两步，你们除非是踩在别人的步子上，否则永远无法超过人家，那又如何？”孟时说的很直白。
齐川心里一惊，“时时你什么意思？”
“你们只埋头研究，都没关注过最新的学术前沿吗？你们行业内的。”
齐川皱眉，“你指的是超链技术？”
“对。”
齐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项技术已经有了专利，我们的技术也不差……”
孟时摇摇头，“如果拿你们的，跟人家这个核心技术竞争，孰胜孰败？”
齐川抿唇，脸色难看得很，“不到最后，还不一定，我们占了先机……”
“你们这么想，公司呢？公司怎么想的你们知道吗？”孟时直言，“或者说，换做你们是公司老板，你们会怎么做。在明知道自己的技术跟人家的比起来，明显落后的情况下。”
齐川的脸色发青，孟时都不忍看。
“公司……公司对我们的研发一向都很支持……”这话，齐川自己说的都没底气了。
是，公司之前对他们的研发是很支持，要钱给钱要设备给设备，可问题是他们的研发落后别人太多，可能会让公司失去最大优势的竞争力，公司还会支持他们吗？
孟时换了个思路，“齐川，如果说有了超链技术的专利，你们能继续做相应的开发吗？其实周边很多东西都没变可以通用，只是核心技术变了。”
齐川点头，“可以。但是……”
孟时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她已经说的够多了。
“我还有些事情，我得回去了。你，最好是有个心理准备吧。”孟时说道。
齐川的脸色有些莫名，“时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如果公司决定放弃你们的研发，选择别人，你们应该怎么做？这一点，你们需要好好考虑。居安思危应该成为你们的本能。”孟时说道。可是看齐川的样子，她又有些无奈了，“你们不会是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吧？”
齐川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用再问孟时就知道答案了，感情他们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就是没有经验的创业者的通病，以为自己的东西就是最好的，根本不考虑自己这东西如果不如别人的好，那肯定会被投资者给抛弃的……
孟时不再多说什么了，先给齐川一个缓冲，让他好好考虑一下她说的东西。至于她的身份，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齐川送她，“你住哪儿，我送你。”
孟时微微停顿，还是回答道，“锦华公寓。”
齐川一愣，锦华公寓的价格，他可是知道的。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还有小区环境的原因，锦华公寓的价格高得离谱。
“你”齐川的表情很不好看，“那公寓……时时，我知道不该多问，可是……”
孟时抿了抿唇，“那公寓是我买的。”
齐川的眼神明显很震惊，那公寓，是孟时买的？
两人已经走了出去，看孟时明显不愿意多聊，齐川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梁冰。
看到孟时和齐川，梁冰的脸色也是相当微妙。
上午在超市里看到的一幕，让梁冰死都转不过来弯，所以她决定来问问齐川，孟时到地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这会儿竟然看到孟时跟齐川一起。
梁冰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不过她还是迎了上来，“齐川、孟时，你们怎么在一起呀。”
孟时挑眉，转头看向齐川。
齐川的眉头紧紧皱起，却没多说什么。
见两人都不吭声，梁冰也不尴尬，直接笑道，“你们在一起那正好，省得我再一个个去找了。明天我过生日，邀请你们晚上一起去唱歌。”
“我公司有急事要加班。”齐川直接说道。
梁冰的脸色一僵，“明天晚上，又不是今天。”
“就是明天。”
这会儿，就算是梁冰脸皮够厚，也下不来台。咬着唇，泫然欲泣地看着齐川，“齐川，你有必要这样吗？就算是不答应我，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孟时立刻抬头看齐川。
齐川仿佛没注意到孟时的眼神，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了，或许我们还能做朋友。”
“……”孟时差点儿给跪了，看向齐川的眼神简直叫一个无语。
齐川却回头来看孟时，“时时，抱歉，我不那样说的话，你不肯来见我，所以我撒了谎。”
孟时望天，这人连撒谎都这么理直气壮？
嘴角抽了抽，孟时说道，“那就先这样吧，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先回去了。别送了，不需要。”
说完，她快步离开这里，没管身后的恩恩怨怨。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了解齐川，齐川原本就这样，还是因为她齐川才变成这样，她真的从来都不知道，齐川竟然也会这么，咳，恶劣。她真有些同情梁冰了。
所以说不管是为了什么，谁先喜欢上，谁就输了一步。如梁冰这样，已经输了好几步，这会儿支撑她的，不知道是真的喜欢，或者只是不服输的执念！
看着孟时的背影，齐川愣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刚才孟时好像要告诉他什么事情，可是说着说着话题引开了，没说清楚。
见孟时都走远了，齐川还是往那个方向看，梁冰心里不忿至极，“别看了，看不到了！”
齐川微微皱眉，错开梁冰就要离开。
“齐川！”梁冰转身抓住齐川的胳膊，“我只是请你参加我的生日会，都不行吗？”
“我说了，我没时间。”
梁冰咬牙，心里的火气升腾，看着齐川的样子，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是冷的。
一开始只是为了好胜心而执着，到了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执着，可是显然，这份执着已经深入到了她的骨子里，放也放不开了！
“齐川，你想知道孟时的秘密吗？明天晚上来，我告诉你。”说完之后，梁冰直接转身离开，她有把握齐川肯定会来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是用孟时为借口，才能让他去参加自己的生日会，梁冰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留在原地的齐川却是心口一震，孟时的……秘密？
孟时才刚出校门，手机响了。
“时时，在做什么？”韩承的声音里带着点儿笑意。
“刚从学校出来，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不忙了吗？”孟时也笑道。
韩承嗯了一声，“暂时能做的也就这样了。还有一点，大概再过两天我就能回b市了。你呢，我记得你今天下午不是没课吗？怎么去学校了，那么冷，你竟然想出门。”
孟时叹了口气，把易搜的事情跟韩承说了一遍，从超链分析技术，到她的决定，再到齐川给她打电话约见面。
“你去见齐川？”韩承的声音微微有些拔高。
“嗯。虽然我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但还是想提醒他一下。”
韩承那边沉默了一瞬，“时时，如果齐川那边有商业对手的话，你这么做，就相当于是在泄露你们公司的机密，很容易被人利用，导致你们公司最后鸡飞蛋打。”
韩承的声音很严肃。
孟时一愣，接着就笑了，“我知道。不过国内目前还没有那个对手，国外的对手连国际市场都没整理好，也看不起华夏市场，所以暂时还不要紧。等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可是还是不应该……”
“我知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孟时并未太在意。
但韩承却不爽极了，“那你是因为齐川才说的？”
“算是吧。”
“你不会是还喜欢这他吧？那小子要担当没担当，要本事没本事，就只会空想，他以为开公司是纸上谈兵就能搞定啊。”韩承冷笑。
孟时有些奇怪，韩承这怎么回事？
以前也没见他对齐川有这么大的意见啊，甚至还时不时地打趣她个齐川，怎么忽然之间态度转变这么大？
“咳，我是怕你又被那小子给骗得团团转。”韩承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奇怪，赶紧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