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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她虽想努力将芥堂做好,但也不至于到有野心的程度。有目标但不要有太多贪欲,这是她的原则。
于是她问:“尚书大人为何……忽问起这个?”
陈懋原本也就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指望常台笙真能说出什么来,遂也没有回她。他端过案几上一杯已经凉掉的茶,问道:“红包都收了,不打算改口么?”
常台笙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口误,遂略有些不自然地喊了一声:“父亲。”
陈懋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搁回原处:“只是同你们说一声,明日我就回京复命了,所以不必过去敬茶了。”
陈懋说完这句就起了身,常台笙忙道:“天色将晚,父亲留下来一起用晚饭罢。”
“不了。”陈懋拒绝得很干脆,一来他不想与苏老夫人同席吃饭,二来他也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一家人和乐融融吃饭这样的事,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
常台笙恰打算开门,此时陈俨却到了。陈懋看看她,又看一眼陈俨,片刻道:“既然已经成婚了,什么时候也去京城住一阵子,总待在杭州人会养懒的。”
他撂下这句就走了,常台笙与陈俨送他到门口,见他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口,他们才折回府内。
晚饭很丰盛,常台笙本打算入席一起吃,可宋婶连忙将她推了出来:“今日应当要在新房吃,饭菜都会送到新房去的,快过去罢。”
常台笙拗不过她,遂只好同陈俨一道回了新房。这时两人都饿惨了,都是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偏偏又都累了一下午,亟需补补。
宋婶很贴心地让厨工煮了些补益的汤,还特意盛了碗红豆饭给常台笙。常台笙不明所以,宋婶温温笑着,站在常台笙身侧道:“以前夫人嫁过来时,也吃过的,这是那边风俗。”
常台笙应声低低道:“我都不知道……”
宋婶一时间有些感慨,时光真是过得飞快,当年旧事还历历在目,如今自己都已经一把年纪。今日是小姐新婚,不好多打扰,遂拎着食盒立刻出去了。
常台笙则递了一碗饭给旁边的陈俨,又给他摆好筷子的位置,盛了一碗汤,再告诉他每个菜的方位。
她做完这些,偏头看了一眼刚刚关上的房门。她知道宋婶这是铁了心要离开了,可她能做的竟然这样少。
次日一早,宋婶的侄女婿就再次上门了。常台笙恰好扶常老太爷出来吃饭,看到这位为人老实又有些木讷的侄女婿站在厅外,忙请他进去。那侄女婿慢吞吞得与常台笙说了来接姑姑的事,随后又问几时能让他带姑姑回去。
此时宋婶刚好端着早饭进来,瞥见自己侄女婿也是一愣,常台笙却喊她也坐下来边吃边谈。
侄女婿见这东家对自家姑姑如此好,之前以为姑姑在这受了许多委屈这样的想法倒是打消了。聊了许久,依照这侄女婿的意思是,家里还有活要干,不能在杭州等太久,若是可以的话,最好明日就能带姑姑回去,这样还可以赶回去过年。宋婶亦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她虽舍不得这里,但当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到这地步,常台笙就算挽留也是徒劳。
吃完饭,她陪着宋婶收拾了行李。整理之余,翻出来的都是回忆。虽然近离别,但忆起诸多旧事,竟也不乏窝心温暖的事情。
一直到下午,常台笙都没有出门,陪着宋婶将行李整理妥当。常遇倒是跟着陈俨出去了,说是想去买些颜料学画画,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常台笙让陈俨帮忙买了许多吃的让宋婶路上带着,这个家伙当真拎了一堆回来,弄得宋婶哭笑不得,竟还说他:“姑爷哪能这么费小姐的钱啊。”
陈俨将吃食全搁在案上,强调道:“我没有用她的钱。”他对杭州不熟,全是常遇带着他四处买来的,据小丫头说这些都是全杭州最好吃的点心与特产。小丫头说:宋婶可是要回老家的,老家定然也有许多小孩子,故而不光要备着路上吃,还要准备些让她带回去哄小孩子们。
人情世故上,小丫头比他通透机灵得多。
小丫头睁圆了眼睛望着感动得快哭了的宋婶,说:“早上听叔叔说您老家靠着海,我将来,将来能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就要去那里找您的,我还没有吃过海产呢。”
宋婶用力抿了抿唇,看一眼常台笙,将小丫头搂进了怀里。
过了许久常遇嘀咕说快闷死了快闷死了,宋婶这才笑着松开她。常台笙趁宋婶不注意,偏过头迅速擦掉了不小心滚下来的眼泪,起身同常遇道:“该吃饭了,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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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婶侄女婿依旧是一大早便到了。趁宋婶去拿行李的当口,常台笙迅速塞给侄女婿一份封好的银票,道:“宋婶看着我长大,已算是我亲人。如今亲人远行想要换地方生活,我希望她能过得更舒心。她是忙碌性子,平日里一定要劝她多歇歇。”
那侄女婿因不知里头装的是银票,只愣愣地直点头,直到抵达码头,想起这回事,拆开一看才吓了一跳。若那时拆过来看看,他怎么敢收?!老实巴交的侄女婿觉着烫手,赶紧拿给宋婶,说是不是要赶紧送回去。
宋婶知道小姐脾气,她道:“留着罢。”也许有生之年她都不需要去兑这张银票,但小姐的这份心,她收下了。
船离了岸,南方虽不至于冰雪封河,但这气候里,客船上毕竟冷清。宋婶打开随身包袱想要拿些吃的,可刚打开,就发现里头放着一只圆瓷盒。背面贴了张小字条,用笔迹稚嫩的小楷写着“冻疮膏”三个字。
她想起那个下着雪远处有焰火的晚上,在人群熙攘的集市里,常遇紧紧握着她的手,好像想要捂热那多年劳作指节上有茧有冻疮的手。
此时客舱冷寂,外边天寒地冻,宋婶心里却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