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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李存孝究竟是使了多大的劲啊,害得她在床上躺了六天还没缓过来!昨晚只是溜去看人家的婚礼,竟颤着腿回来,过程还用了几乎一夜的时间!不是说前世是什么鸦王,如今又有一副极好的仙骨吗?被个壮男上了就这幅德行,传出去得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啊!
杜堇挪动酥软发颤的双腿,慢慢穿过兰香浮动的玉兰树林,鞋头被草汁晨露沾湿,心头也不觉潮湿一片。
脑海再次浮现李存孝将李玉倩打横抱起的画面,他的表情他的动作,显得那样自然,没有一丝的异样。可她偏偏看出那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她想起那夜,那一滴滴打在她脸上的温热液体,虽然看不清当时他的脸,却让她更深地感受到他内心无法自救的悲苦。
可是这又如何?他们有其他出路吗?对不起,敬思,原谅我的怯懦。
杜堇失魂落魄地来到后院的废水池,在青石上慢慢坐下,抬手解自己的衣衫。
虽说现在虚弱不堪,可是和放血后的情况不一样,放血那会儿的虚弱是带着一种生命即将耗尽枯萎的感觉,而现在……只是浑身酸软无力而已。
还有一件蹊跷的事,白深没有因她失去处子之身而讨伐她,甚至还帮她打退无桑,在葬兰冢布了界不让他靠近。他如此在意刘绿娆,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理由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刘绿娆不再需要她的血了。
杜堇脱地只剩亵裤肚兜,抬起脚尖走入池中,微凉的水刺激地她打了个战栗,可这水却是极灵,刚沾到就感觉有一缕清泠之气窜入了皮肤,自脚尖开始,直绕经脉血络,身体顿感舒畅清爽。
她迫不及待坐入池中,将身体完全没入进去,直至再也憋不住才破水而出,酐畅淋漓之极,若不是池水只有四尺深,杜堇绝要畅游几番才肯罢休。想到一大早乱|伦父女不会出现,她干脆脱去所有衣物,散下头发,彻底让自己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自由和舒坦。
这里真的很好,她越来越离不开这里,虽然那对乱|伦父女不会赶她走,可她终究要离开。
白深说她前世死于非命,被铁链勾吊悬于血池,直至血液流干,灰飞烟灭。可关于她的仇人,以及导致她这样凄惨下场的全部过程,他们都不肯告诉她。
这是为什么呢?他们在隐瞒着什么?前世的她不是个狂妄的鸦王吗?无桑不是鸦王的死忠吗?为何从未提醒她去报仇雪恨,而只是想着让她恢复鸦王身份?
可她没心思再理会这些,既然现在的她已非独孤堇,那她就本本分分地做个凡人罢。虽一直女扮男装,可如果变成男人会失去现在的简单自由,她宁可不变成男人,做个闲云野鹤娘子也不错。
杜堇半趴在池边,昏昏欲睡,就在这时,头顶一阵尖而急的鸟鸣将她惊醒。
望着盘旋在上空的白色鸟群,杜堇眉宇凝起了惊疑。这些鸟是白深养在山下的灵鸟,当有生人试图上来葬兰冢时,灵鸟便会从下面飞上来给他们通风报信。
生人?无桑吗?可白深明明在方圆两里之内布了结界,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让他破界而入,就算他当真破了界,会直接从上空落至葬兰冢,又何必从下面飞上来惊动灵鸟?
杜堇呼吸一屏,心咯噔了一下。
难道是他?不可能,不可能……他是凡人,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追上来,还破界飞上这么高的山?
可是,若是有人帮他,比如爱管闲事的刘太妃……
杜堇头皮一麻,“哗”地像只鱼一样从水中跃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冲向前院。
刚拐过白深的屋子,就远远看到一抹黑影从树林外的悬崖上闪现,向这边张望了一下,迅速飞掠过来。杜堇一惊,立即返身隐在屋侧,并念决隐了身。可纵使如此,她也感到极度不安全,背贴墙壁拼命做深呼吸,告诉自己不会是他!不会是他!
正这样安慰自己,便听到一阵急奔在草叶上的声响,在两座房屋前面停顿了一下,又朝后院方向奔来。杜堇抿唇闭气,下一刻,一个高大的黑影便从屋侧飞速掠过,在废水池旁停了下来。
只见那人身形挺拔,一身克色长袍,黑稠长发随意绑在背上,正站在废水池旁前左右张望。仅仅一个背影,已叫杜堇的心无法自控地跳到了喉咙!
真是他!真的是他!!
杜堇咬住差点惊呼出声的嘴巴,艰难地保持闭气让自己尽量平静,可是低头一看,却发觉连自己的乳|房都在发颤……
我他娘!为什么我会没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