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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更蒙蒙亮,一夜都未睡着的安敬思动了动身,转头望向隔桌的另一张塌上,蜷缩贴墙而睡的小人儿。他呆呆望了一会儿,轻轻起床出了门。门刚带上,那缩在墙边的杜堇也缓缓睁开了眼,静听外面洗漱的声音。不一会儿脚步声回来,却顿在门外没了动静,杜堇心跳刚加速,那脚步又转了方向,消失在院子大门外。
杜堇噌地一个鲤鱼打挺,满头乱发地立在床上。她气鼓鼓地瞪着那张叠放整齐的空空小塌,纵身一跳,跑过去将人家整洁的床掀地乱七八糟,然后毫不客气钻进了被窝。
深深呼吸着被子上的味道,杜堇空落了整整一夜的心顿时踏实安稳,可一想到被子的主人竟丢下她不知去了哪里,心里又一阵不爽,一口咬住被角恨恨撕扯。有胆拿那根东西蹭她屁股,竟没胆拿脸来面对她,可恶!她杜堇实在是看错人了!待会儿非扒了他裤子不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推院门的声音,杜堇顿时电击般挺起身,刚不管不顾地冲回自己的床,又听见脚步声没有来这里而是拐向了灶房,立马又连滚带爬地跑回来将被子叠回原来的模样,然后才惊慌狼狈地窜回自己被窝,而这时候,那脚步声刚好来到了屋门外。
“吱呀——”安敬思轻轻推门而入,看到床上的人还在睡,想到现在时间尚早便打算再出去等等,转身之间,不经意扫到自己床上的枕头下,一块从里探出一角的蓝色布料,他疑惑走过去一抽出,眉头便不由扬起来。这不是堇儿睡觉时戴的头帻吗?
安敬思眼眸忽然迸出亮光,扫了扫叠地有点歪的被褥,又望了望另一张塌上露在被子外面的一撮长发,紧紧抿唇压抑涌上了喉咙的欢喜激动,真想立刻走过去,掀开被子将里面那个总爱装模作样的小人儿抱起来,看她恼怒又失措的样子。
可安敬思没有这么做,而是将头帻小心放回了枕头下,轻步走了出去。
终于听见他出去的声音,杜堇大大松了口气,起来穿衣梳头时才发觉自己头发是散开的,一检查头帻竟是遗落在安敬思床上,心里暗暗心惊,好在发现的早,不然她的脸又要丢大了。
这天不用去放羊,两人昨日就已商量好去十几里外一座叫碧环山的密林,听说那里有一种山泉可以治百病除邪淤,给何氏装点回来喝,看能不能减轻她的癔症。
一路上,两人如常地聊天说话,只是气氛极不自然,完全没有平时的嬉闹追打。若是不小心对上视线,两人便会慌忙闪移,乱找话题冲散这窒人的微妙。在碧环山走了许久,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山泉,倒是看到许多长得很奇怪的植物,越往上走越多。他们打算歇歇脚打两只鸟烤熟做午餐,却发现了一个昏倒在灌木丛里的年轻娘子,走前去看,竟是昨日前来算命的叶娘子。
叶娘子仍是昨日的那身衣服,身旁放着一个包袱,她嘴唇发紫脸色发黑,呼吸微弱,俨然是中毒的迹象。安敬思立刻检查她的手脚,很快发觉手背上一道渗着黑血的划痕,周围皮肤微微青黑,看来是中毒不久。安敬思二话不说,捧起叶娘子的手低头一口口地噘出里面的黑血,直至血恢复了鲜红为止。
见他如此奋不顾身,杜堇心有些发紧,刚想叮嘱他小心点,安敬思就快速背起了叶娘子,急匆地朝杜堇说了句:“堇儿,我们得赶紧将人背下山。你跟紧我。”就往山下跑去。
他们走后不久,一阵异样的衣袂翻飞声从上空降来,一袭月白长袍轻轻落在地上,飞扬在空中的银白长发也飘然垂散而下,高瘦身形微动了动,白发便在阳光下晃射出柔柔银光。淡极无澜的凤眼,久久望着杜堇安敬思离去的方向,精致秀美得近乎邪魅的五官透着不容忽视的冷冽,负在身后的右手,缓缓把玩着一片沾有血迹的蓝色锯齿草叶,一用力,蓝色草叶瞬间化为灰烬,飞散在了风中。
本来杜堇并不介意安敬思这种无杂质的善良,相信他会拿捏分寸心里有数,将叶娘子带到医馆,付了能让她清醒过来的医药费便各自回家。可没想到,安敬思竟扬言要将她带回家,直至她完全康复为止。虽说不出什么大问题,可杜堇心里就是不舒服。不行,得想办法治治这家伙随便捡小动物回家的毛病!
因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杜堇的床便让给了叶娘子,而杜堇,只好与安敬思挤在同一张床上。当晚叶娘子并没有醒来,虽然是个昏迷的人,但多了一个人,杜堇安敬思始终不那么局促别扭,再加上昨晚两人几乎都没睡,背对着背很快熟睡过去,丝毫不知,那个叶娘子悄然下了床。
她直接从床那头飘身来到这边,在睡在外侧的安敬思床边蹲下,欣赏安敬思英俊迷人的睡脸。只见叶娘子的圆眼细嘴,慢慢幻变成了可怖的绿眼珠黑嘴唇,而神情也不再是楚楚可怜,而是充满了妖气的阴狠,仔细一看,皮肤还覆着一层银色菱纹,完完全全一副蛇妖的模样。
主上对她真是好啊,给她找了个如此年轻强壮、美妙多汁的小男人,这一顿下去,只怕胃口要被养叼,往后一般的货色也吃不下去了。至于后面那位……哼,早在昨天,她就嗅到了这小骚|货身上的骚味,要不是主上说不许动她,早在昨日就将这碍事的绞成几段了,何必费尽周折现在才下手。
蛇妖的视线又扫回安敬思脸上,不管了,先尝尝味道再说。她张唇慢慢凑向安敬思的脸,刚探出黑色的信子要舔上安敬思的嘴唇,一股奇异的白光募然自安敬思身上一迸,蛇妖大惊失色,迅速遮脸闪退,险险避过了那能将她焚灭的强劲亮光。蛇妖一退开,光亮又倏然消失,四周恢复如初的黑暗宁静。
这个人难道是……蛇妖十分惊异地盯着沉沉熟睡的安敬思,脸色又变了几变,眼中的无法置信越来越浓重。
一缕凄清的箫声忽然从外面飘来,蛇妖一听那独特音律,即起身开门飞了出去,循着箫声,来到不远处一棵高树下,抬头一望,就望到立在一根细枝上,向着月亮吹出袅袅箫声的纤长白影。夜风吹动枝叶,那人的身形也随之飘动,洁白的衣袂和泛着银光的白发柔荡在风中,如此合着缭绕飘渺的箫声,宛如就要乘风隐入天际的飞仙般,美幻绝伦。
蛇妖飞到白衣人身旁,脸上的惊惧仍未退散,但不敢打断他的吹奏,颔首直等到一曲终了,才焦急出声:“主上!那位少郎身上会发瑞光!而且那瑞光非比寻常,极像是……”
白衣人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清冷的脸上眼睛始终望着那薄雾半掩的月亮,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狭促。
蛇妖从未能揣测到他的心思,怔忪殷切地哀求:“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