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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周岩找温怀逸不为别的事,就是为了姜梓梓。
三年前的周岩也有过一段很是荒唐的岁月,比现在除了泡妞就是待公司里的正经模样荒唐一百倍不止,因为那时的他染了一个性质稍稍有点恶劣的坏毛病——赌博。
有权有势的公子哥的生活太平淡,不需要挣扎生计,不需要费尽心思勾搭女人,酒池肉林的日子过够了,也就慢慢开始跟着圈子里的其他人一起寻求刺激,有段时间他总寻着由头跑澳门去赌,后来跑了几次被他娘给知道了,哭着闹着终于逼着他发誓再也不去澳门赌博了,就以为万事大吉了,结果周岩是什么人,混世魔王!高级会所把门一关,自己的圈子里面来几把,公子哥玩得又大也能过瘾。
只有一次,唯独一次——不知怎么抽了风,去了个不知名的小夜总会,那夜总会门口的霓虹灯闪得妖里妖气的,看样子就会触霉头哪的那种,果不其然,就去了一次,居然跟隔壁一群外地的陌生人玩了起来,也没想到真有那么背,正巧就碰到警察打击黄丨赌丨毒,冲进来扭胳膊扭腿的一车全给运到警察局去了。
一起被教训了一通,周岩正边走边给温怀逸打电话,一姑娘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拐了了进来,撞了他满怀,完了还特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后来周岩才知道,这姑娘叫姜梓梓,是来保释那群陌生人中一个叫方志远的。
已经说了那时的周岩很荒唐,荒唐到没在意警察局这个环境,也没在意她和那谁是个什么关系可以让她大半夜的跑来保释他,就勾着一抹自信的笑容贴上去结识,刚开口说了自己的名字,结果姜梓梓一贯铁血作风,当即翻着白眼回了句:“你谁啊你!脑子有病吧!”转身就走了。
就那一眼,就那一句话,就那一面,勾得周岩至今都念念不忘。
温怀逸事后总结这事和这莫名其妙来的感情——你小子就是贱的蛋疼!纯找虐!
姜梓梓这段时间不见他,他一个人瞎琢磨着,算是弄清楚自己的想法了,什么莺莺燕燕的也比不上当年那个柳眉倒竖的姜梓梓,那样风风火火地闯进自己的眼中,闯进自己的心里,又一阵风一样地离开,那可真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啊。
这么些年,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么心动了。
周岩端着杯茶,看着里面打转的茶叶,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还能见到她,本来以为就这么一面之缘,再没机会见了,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现在见着了,也认识了,反倒胆怯了,看她那模样心里抓心挠肺地想,就是不敢追,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可远观不可亵玩。我现在对她就是这感情,恨不得跪她面前给她舔鞋去。”
温怀逸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愣了,周岩是谁,当年可是他小子领着自己进入这些风月场所的,什么花样新潮玩什么的主,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居然就被那一面给勾得魂都没了,他诧异了一把,笑话他:“出息!给人舔鞋,你倒是想得出!岩子,不是我说你,至于吗,就在警察局见了一面,她指不定看都没看到你,你就这么心心念念的,一两个星期我就当你说着玩的,这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要是我的话,转眼就不记得她是谁了,你怎么还这么魔怔着?”
周岩苦恼地皱了皱眉:“我又不是你,我倒是想忘,可忘不了啊,你说这姜梓梓和别的姑娘有什么不同,怎么就这么让我想着念着啊,我那时候总共就跟她讲了一句话,要是现如今没碰到她,我还不得想一辈子啊!前段时间吧,我没想那么多,就觉得这姑娘不泡可惜了,好歹让我给记着这么些年了是不是,总不能到了最后连个小嘴都没亲上,那不就亏大了,可她倒好,软硬不吃,我都陪着她去抓她前男友的jian了,还是一副铁血心肠,不为所动,理都不理我,她不理我,我就也不理她啊,谁还没有谁活不成了是不,可我还真是犯丨贱,被她晾着就越来越待不住,想她想得挠心挠肺的,不行,你得给我支个招,我非得泡到这女人,我喜欢这女人。”
“别问我,我没你那重口味,而且我看上的妞哪用得着这么泡,我说岩子你玩了这么久,怎么就想着装纯情去泡人家小姑娘,还喜欢,跟你睡觉的哪个姑娘你不喜欢了!床上对那些心肝宝贝说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吧,少跟我在这装纯情男。”温怀逸喝了口茶,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要想跟那女人谈恋爱,就别找我支招,我没经验,没谈过,你要是想单纯一点,把她给睡了,那我建议你算了,在她身上费心思,基本没用,那女人一看就是个衣食无忧的主儿,钱,人家不缺,男人,她长成什么样那我记不得了,但能入你的眼的,至少也得是个清秀佳人吧,那男人估计她也不缺,再看看那个性格,我跟她没见过几次面,别的印象没有,说话冲,脾气大我倒是记得一清二楚,这么个女人,她不爱上你,是绝对不会跟你上床的,爱上你了,那就是天雷勾地火,到时候有的是你给她舔鞋的机会,你爽是爽了,但别想全身而退,听我一句劝,算了吧。”
周岩低头摸索着杯盖,半天不说话,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口:“算了,说的容易啊,要是真这么简单就能算了,我也不至于在这里干着急啊,我不指望你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心动,但我还真这么跟你说,我的确是对这姜梓梓心动了,我说不上到底是想睡了她,还是想给她舔鞋,你就当这两种情绪全都有。”
温怀逸嘟囔:“你就说你爱上她了不就得了。”
周岩被他这一句彻底惊吓住了:原来我这么纠结的情绪说到底就是爱上她了。他想了想,看了眼温怀逸:“我也不知道心动和爱上是不是一个感觉,你说爱上,那就当我爱上了吧,爱上了那现在怎么办,我满脑子里都是她,你得帮帮我。”
温怀逸愕然,没想到他还就这么干脆地承认了,他无奈地垂了垂手:“爱上了那好说,你就追啊,死皮赖脸地追,追上了就睡,追不上就接着追,追到追上为止,不过你可想明白,你要是这么大动干戈地把人给追到手了,等到人姑娘心甘情愿跟着你被你睡了之后,你别跑来跟我说你就是一时冲动啊。”
“我能那么缺德吗?!”周岩白了他一眼,却又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的模样,低下头嘀咕,“我擦!还他丨妈真有可能,老丨子不会那么缺德吧!。”
“怎么不会,你到时候要是那样就别怪兄弟没提醒你了!”温怀逸笑着又补了一刀。
周岩怒:“我去啊你!温六子!还是不是我兄弟!老丨子想追个女人,你在这里嘚啵得我都快萎了!不就是爱上了嘛,至于吓成这样吗!一句话,帮不帮?!别婆婆妈妈的!”
“帮帮帮!怎么不帮!可问题是怎么帮!”温怀逸笑道。
“所以我这不就来找你来了啊!谁不知道我们温六少爷的红颜知己那是遍天下的,怎么说也要给我支两招是不是!”周岩拿话呛他,“不说别的,你那苏子衿妹妹是怎么上手的,你就照样子教我,她们俩关系那么铁,估计品位差不了多少,苏子衿吃的那一套,她八成也吃。”
温怀逸还真没想到又给扯自己身上去了,耸了耸眉,悠悠然地说:“谁跟苏子衿那妞我上手了?”
这下周岩恍然大悟了:“没上手啊,我说今天碰到苏子衿,跟她聊起你,怎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敢情你勾搭这么久,居然没上手?那你整那个招惹她的小子干嘛,别跟我说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你可不是这多管闲事的人。”他想了一下,又继续说:“你是不是把人给玩了,然后提上裤子就走了?你说你这办的什么事,又不是外面的姑娘,玩你找那些个老相好啊!”
“放什么屁,我奶丨子都没摸着!玩个屁啊!我以前怎么说的来着,不动公司女员工,不碰楼上楼下的邻居是不是?我至于那么色急攻心吗?”温怀逸有些心虚,慌忙张嘴否认,一时急了,说完才想起来——奶丨子摸着了啊。
周岩看了看他的神色,不像是骗人什么的,终于放下心来,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改邪归正追一姑娘,领略一把所谓爱情的真谛,可不能就这么被他给搅和了,他不由得认真了起来:“六子,哥哥跟你说实话,哥哥这前半辈子都没对谁动心过,唯独对姜梓梓这女人算是动了真心,我说不准这真心会动多久,你也知道我浪荡惯了,突然决定收心,保不齐以后会再犯,我只能说,以后的事情,我以后尽量控制,但是现在,实话搁在这,我是非追上她不可,要不然我肯定还会继续心心念念个好几年,没准这一辈子都念着了,你懂哥哥我什么意思吗?”
周岩这么严肃认真地和他讨论一个姑娘,那是自打他们俩认识以来就从没有过的事,上幼儿园的时候,周岩跟他议论的就是欣欣的内裤好看还是甜甜的好看,所以温怀逸点点头,感慨万千:“想不到啊,岩子你居然就这么栽进去了,行,我帮不了你什么,保证不给你添乱行不,来,咱们哥俩就不喝酒了,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周岩咧着嘴朗声大笑,端起茶杯和他像模像样地碰了碰,就放到嘴边慢慢地抿着,过了一会,突然眼神一变,得意起来:“六子,难得只有我们俩个出来聚,哥哥都这可什么都跟你说了,你再瞒着就不像话了啊,说,你跟你那子衿妹妹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动静闹得挺大的啊,怎么我忙了一阵子,你们俩就一副门清的模样啊,交待清楚啊。”
温怀逸一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一手放在脑后,搭在椅背上,面对周岩,就凭两人的交情,那的确是没什么好瞒着的,可问题不知从何说起,听他这么一说,他只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莫不遗憾:“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我是对她上心了一阵子,可你知道啊,我就冲着性丨伴侣去的,结果人姑娘都跟我躺床上了,突然不肯了,还把我给踹了,完了第二天农家乐又不小心踹了我一次,晚上被我弄来帮我上药,都快脱光了,突然跟我表白,我当时就傻了,就想着借着机会把我那层意思给说了,结果她不乐意啊,唔,就这回事,有什么想法?”
“想法倒还真有两个,第一,兄弟,被踹了两次还能人道吗?”
“滚犊子!”
“好好好,我认真说,第一,这良家妇女什么的,我们俩没经验,失败了也正常,以往都是勾搭勾搭就自己往床上躺的,哪用得着这么累啊,你当年对颜瞾有也没么费事吧!要让良家妇女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只要一点钱不要名分什么的,可能性基本为零,要不怎么叫良家妇女啊,你也别灰心,反正也没怎么动心,漂亮女人多了去了,你温六子就别糟践人家好女孩了,解决生理*这事,你干脆就找你那些个老相好去,要嫌腻你就换着来,一个星期都可以不带重样的。”周岩给他倒上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说,“第二,可能是哥哥自己那漂泊无定历经沧桑百转千回洗尽铅华的感情终于找到一个找落点了,所以盼着所有人都跟着我一起着落,我看那苏子衿挺不错的,你要不然从了她试试,指不定就是你真爱也说不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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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衿最近闲到不行,没了温怀逸的调戏,日子过得跟沙漏一样,一簇一簇地数着光阴,多多少少有些空虚,除了有时候夜深人静还是会做一些关于他的梦,无聊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发呆忍不住想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烦心事了。
反观姜梓梓那就是忙到一个头两个大了,每天的睡觉时间不到三个小时,眼看着就要毕业了,她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还是抓着她不放,当初苏子衿知道她的指导老师是院里出了名的“老巫婆”的时候,幸灾乐祸,结果被愤怒的姜梓梓扔掉了她的冬天里最厚的一条棉被,后来的后来,姜梓梓勉为其难和她挤在一张小床上睡了两个晚上,就麻利儿地给她买了一床大被子。虽然话题有点跑偏,可这一切的一切,只为了说明一件事——老巫婆的可怕。
老巫婆的可怕由内而外,每年外院毕业答辩最低分就是从她手上出来的,不仅如此,拖着人最后不给毕业不给发学位证这事,她也做过。
姜梓梓这么一忙,除了苏子衿无聊以外,连自己失恋的事都给忘了个七七八八。
好在忙活了一阵子,总算把老巫婆伺候爽快了,拿到学位证那天,姜梓梓扬眉吐气,一改前几天怒发冲冠气冲冲的模样,拉着苏子衿还有几个班里玩得好的女同学跑去吃了海鲜自助。
玩到九点多钟,大家散场,苏子衿挽着累到快要虚脱还傻乐的姜梓梓沿着小区的小广场一圈一圈地消食。
月色正好。
广场上十几个阿姨正伴随着音乐扭动着,几只小狗拽着主人跑来跑去的。
姜梓梓走了几圈就浑身犯懒,不愿意动弹,就近一屁股坐在一条石凳上,傻乎乎地仰着头看月亮,苏子衿蹲在她的前面,逗着一只香槟色的巨型泰迪,没一会儿那大大的泰迪就不愿跟她玩了,撒着蹄子一溜烟地跑开了,苏子衿也坐到她的身边,伸长了脖子去辨认天上那个一闪一闪的到底是孔明灯还是星星:“梓梓,好久没有出来散步了啊。
“嗯,恍如隔世啊。”姜梓梓收回视线,又看向路灯下玩耍的几只小狗,“子衿,要不我们也养只狗吧?!”
苏子衿转过身子,默默地看着她——这家伙不记得当年那只可怜的仓鼠了吗?
姜梓梓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妥协:“好,不养,免得又被我给弄死了。”她又转过头继续去看那几只狗狗,一脸的羡慕,苏子衿暗暗感慨——姜梓梓这种铁血女金刚其实也是有小女人的时候的。她正感慨着,姜梓梓突然又掉过头来,一脸严肃却也流露出了一股解脱的感觉:“子衿,我想清楚了!方志远这种人真么什么好留恋的,我要彻彻底底地跟他断了!”
“啊!那太好了,恭喜你终于想通了!你什么也不说,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苏子衿听她这么一说,由衷地为好友感到高兴,一时忍不住居然伸手摸了摸女王陛下的脑袋。
“其实分手也没多大个事儿,老巫婆这段时间让我忙成这样,换做以前我肯定得气得跳起来,现在我反倒挺感谢她的,说真的,要不是她,我这一个多月指不定天天难过成什么样子呢,以泪洗面都有可能。”
“方志远他以前是对我很好,但是我总不能永远活在他以前的对我多么好的记忆中吧,现在是他自己自暴自弃,而且还抛弃我,我这几年都对他不离不弃的,怎么说也算是对得起他,现在是时候去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了,我不能再和他纠缠不休了。”
“你想通了就好,前面几年找你借钱的时候,你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别把自己当圣母,要拯救世人什么的,救人可以,但是不能害了自己。”苏子衿想着姜梓梓这几年的事情,本来很高兴的,却无端地多了几分惆怅。
“害了自己还好说,不能害了家人。”姜梓梓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喃喃,“子衿,我有事情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