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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场面只能用“虎入羊群”来形容。
不管是缉捕营还是勇营、绿营,白刃战能力都没有让徐绍桢失望:一如既往的费拉不堪,被捅倒一批之后就惊慌失措,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有刺刀,也可以用刺刀捅死第九镇官兵的。第九镇官兵气势如虹,猛冲猛杀,三个回合不到清军就完全崩溃了,争先恐后的往江宁方向逃窜,实在跑不掉的把枪往地上一扔,举手投降————反正打败仗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对投降的流程早就烂熟于心了。
王有宏破口大骂,把这帮废物全家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但眼下这个情况,别说破口大骂了,就算他架起机枪对着逃兵突突突,也无法阻止部队的溃散。事实上,他自己也在逃,而且逃得特别快,用“健步如飞”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唯一不同的是,士兵们闷不作声的狂奔,他是边跑边骂。
徐绍桢也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打赢了。王有宏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废物,这位仁兄在同治五年从军,一路厮杀、晋升,在军队里打熬了三十多个年头,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老实说,面对这么一员老将,他也是有压力的。他知道王有宏挟怒而来,兵力众多,背后又有江宁守军支援,如果打成僵持的话,清军只会越来越多,这对第九镇会很不利,所以他先发制人,清军刚到便全军出动,作雷霆之击,本想挫一挫王有宏的锐气,没想到只是一个猪突就把王有宏那六千多人给打崩了!
乖乖,这些旧军队的战斗力到底悲催到何种地步了啊!
“所有人都给我压上去,争取全部吃掉这支敌军!”他说,“多抓俘虏,以后你们家乡要修桥铺路,可就指望这些免费的劳动力了!”
第九镇官兵欢声雷动,冲杀得更加起劲了。清军一路溃败,很快就退到了严公渡。
严公渡是秦淮河的渡口,有石桥可供行人通过,可问题是桥只有这么一条,而想过桥的人却数以千计,后面更有数千第九镇的士兵在凶狠地追杀,清军惊骇欲绝,拼命往桥上挤,一时间,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失足落水者不计其数,哭喊声震天动地。王有宏带着少数亲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过桥去,逃到了北岸,他惊魂甫定,正要指挥这些亲信构筑防线,冷不防的,桥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古老的石桥轰然倒塌,数以百计挤在桥上动弹不得的倒霉蛋落入河中,一时间,世界清净了。
王有宏呆呆的看着那道狰狞的断桥,看着滞留在南岸的士兵,露出绝望之色,咬牙对亲信们说:“我们撤!退回江宁死守!”
那些亲信自然不会有什么与袍泽们同生共死的觉悟,闻言马上保护着王有宏,往江宁方向火速撤退。至于滞留在南岸的那几千人马,无路可逃之下也只能乖乖的举手投降,成了第九镇的俘虏。
第九镇取得了起义后的第一次胜利。这次胜利相当的辉煌,光俘虏就抓了4500余人。其实白刃战是一种杀伤效率很低的战术,漫山遍野的拼刺刀看似壮观,但绝大多数情况下,真正死在白刃战中的人并不多。白刃冲锋最大的作用是在气势上压倒对手,击垮对手,使其崩溃。假设守军有一个营,进攻方挺着刺刀冲上去,往往只刺倒三五十个,全营几百号人就崩溃了。同样的,如果守军足够的冷静、坚韧,白刃冲锋很有可能就变成了送死冲锋,可能所有人全部被拍死在敌军阵地前都掀不起一点浪花。很显然,清军并不具备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所以他们被第九镇的白刃冲锋吓倒了,数千人的大部队,仅仅被刺倒了300余人就全线崩溃了,整场战斗第九镇干得最多的就是抓俘虏!
徐绍桢本想一股作气冲过去逮住王有雄的,奈何严公渡的石桥倒塌了,他也只能望洋兴叹。他当然可以另找一条桥杀过去,但以王有宏逃跑的速度,肯定是追不上了的,无奈,他只好下令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留下一营人防守严公渡,主力退回秣陵关,等待江浙沪联军前来会合。王有宏送了他一份大礼,光是缴获的汉阳造步枪就有1400余支,子弹50000余发,从南京出发时每名士兵只有五发子弹的第九镇算了发了一笔大财,子弹多到让重机枪开足马力扫,一时半刻都扫不完的地步。有这么多枪支弹药在手,他们的信心就更足了。
而此时,第12民兵团第一营也出现在秣陵关城门外了,在他们身后,烟尘冲天,江浙沪数万大军正快马加鞭赶来。
南京的后门向黑衣军洞开,套在张人骏等人脖子上的绞索又收紧了一分。
得知王有宏惨败,损兵数千,狼狈逃回江宁之后,张人骏惊得面如土色,半晌才回过神来,哀叹:“这是上天要亡大清么?这是上天要亡大清么!?”
上天要不要亡大清不得而知,但李思明肯定是要亡大清的。就在张人骏被徐绍桢这一次后庭开花弄得欲仙欲死的时候,李思明已经扫清了浦口、滁州一带清军残余的势力,现在,他的老上司兼曾经的合作伙伴张人骏,是时候出来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