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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仿佛要冲破胸膛,离墨看着风玲珑那美人骨下绽放的红梅的墨瞳变的沉戾,就好似一场暴风雪要来一般,骇然的让冬雪和丫头都忘记了反应,只因为他身上溢出的悲愤竟是和比她们还要强烈。
离墨的手开始颤抖,纵使寻她千百度,可在身边,他却一点儿感应都没有……是他爱的不够深还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血,顺着嘴角渐渐溢出……离墨的手只觉得一麻,原本手中拽着的衣襟话落,将视线和梅花胎记阻隔。他缓缓上移了视线,看着风玲珑那种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迹的脸,顿时又有一股血气上涌,不受控制的从紧咬着的牙关溢出,滴落在了风玲珑那雪白的织锦宫缎上,渐渐晕染开来,就好似雪地上飘落的红梅,扎眼,却惑人心扉。
冬雪和丫头忘记了悲伤,仿佛被眼前的一幕惊的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离墨双眸充血的看着风玲珑,看着从和她相遇开始,到冷宫经常的陪伴,一切都犹如昨日方才发生……只是,如今佳人已然香消玉殒。
他微微的摇着头,不绾的墨发垂落,遮掩了他冷峻的如雕似刻的俊颜上的悲伤……如果不是霂尘求他,如果不是霂尘用命换命,他就不会来此一趟……就算他以血封印逆了天又如何,她不出三日,那本就孱弱的魂魄就会烟消云散,再也不能重聚的投胎。
离墨心有余悸,那种后怕让他的心笼罩了浓浓的惊恐挥之不去……他俯身,缓缓将风玲珑抱起……
“墨楼主,你要干什么?”丫头瞪了眼睛上前一步。
“滚!”离墨的脸上阴寒的吓人。
“你放下主子……”冬雪也挡在了前面,“你要带着主子躯体去哪儿?”
离墨眸光陡然一暗,轻眯之下射出骇然的利光……突然,他身体里仿佛散出什么,冬雪和丫头还来不及惊叫,已经被他那霸道的内力震飞,适时,人犹如破败的枯叶飞了出去,瞬间昏厥了过去。
外面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相互看看后闪身进入,“发生了什么……事……”最后一个字还在嘴里不曾完全的溢出,进来的人就看到分别两边倒在地上的丫头和冬雪一动不动,看样子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着。在看向那床榻,上面空空如也,却哪里有风玲珑的遗体?
进来的人大骇,顾不及去思考为什么遗体不见了,只是本能的急忙出去禀报……顿时,整个皇宫,以至于整个云苍城都进入了警戒的状态,兵马司和京畿司出动了所有人,就在大雪纷飞的野外,挨家挨户的搜查。而出城的几个城门,更是提前关闭,所有人一律不准进出。
欧阳晨枫整个眉心已经凝成了疙瘩,这景轩还不曾醒来,风玲珑的遗体却被人盗走……岂不是雪上加霜?
“王爷,会不会是楚凌?”也就方才醒来的小豆子捂着胸口,气虚的疑惑问道。
欧阳晨枫思忖了下,他不知道是不是,可如今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鸿俊,你和常青带人去霞光郡走一趟,看看有什么异状。”
汪鸿俊和谢常青听后,双双抱拳应声:“是,王爷!”
欧阳晨枫看着二人离开后,又看看内寝的方向,面色凝重……此刻他是左右不能离开这里,那些太医他不信任,如果景轩有个好歹,确实也不是太医能够应付的。
暗暗沉叹一声,听闻外面传来脚步声,欧阳晨枫收回眸光看去,见是福东海。
福东海本能的先看了眼内寝的方向,方才朝着欧阳晨枫说道:“奴才已经查了……给娘娘催生的药物不是平常的剂量,多了三分……”
催生的药物本就伤体,多了三分那便是仙人怕也帮不了忙……风玲珑产子大出血,倒也可以解释了。
欧阳晨枫面色越发的凝重,看着福东海问道:“怎么处理了?”
“奴才让他自行了断了……”福东海回道。如果梅主子真是打入冷宫的妃子也就罢了,诞下龙嗣后,她的死活谁管?可如今不是……爷儿此刻昏迷,待醒来后不管会不会跟着梅主子离开,却也不会放过放药的太医。
太医是宫中老人,自然也是能权衡轻重,他自己死了,总好过全家跟着陪葬……
说话间,外面有太监进来汇报:“启禀王爷,冬雪姑姑和丫头姑姑已经醒了,正在宫外候着。”
“让她们进来!欧阳晨枫急忙说道。”
“是!”太监应了声退下,不一会儿,冬雪和丫头脸色都有些苍白的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王爷!”
“起来回话!”欧阳晨枫在二人起身后方才问道,“可曾看到是谁带走了你们主子?”
冬雪还不曾说话,丫头就摇了头说道:“奴婢不曾看到……奴婢和冬雪刚刚给主子换好了衣衫,就觉得身后有异状,可还不及看人就被一股强劲的风扫的昏厥了过去……”说着,她眼眶发红,哽咽了声音的接着说道,“醒来就被告知主子的遗体不见了……”
冬雪心中微惊,她们二人明明看到是离墨,为什么丫头姐姐说不知道……可既然丫头这样说了,冬雪自然不会去戳穿,也同时应了声说不曾看到。
欧阳晨枫纵然看人精准,可却想不到丫头和冬雪会骗他,加上心中本就因为欧阳景轩的事情压着,更是心绪沉重。何况,冬雪和丫头的言语半真半假,伤心也是真的,到让人真是无法怀疑了去。
回到未央宫,冬雪和丫头直到走进内寝,冬雪方才问道:“丫头姐姐,您为何……”
“主子不应该在这四方天的皇宫里……”丫头的神色有些悠远,悲伤的样子覆盖了曾经的天真,“有人带走主子也好,不管去哪里,都不应该留在这里……主子应该和苍鹰一样翱翔在尧乎尔的天空,应该和繁星一样,点缀广阔无垠的墨空……不管如何,主子都不应该留在这里。”嘴角苦涩一笑,“生前主子不能离开这里,如今走了却能离开了……不过也好,至少她的身体自由了。”
冬雪被丫头的神色和言语弄得鼻子又是一算,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着……也许,只有丫头姐姐才知道主子最想要的是什么……主子离开了是好,最少,带走她的人是墨楼主。
墨楼主虽然对主子谈不上好,可主子入了冷宫以来,却也时常带主子的消息给她们,还照顾她们……想来,有墨楼主在,主子也终究会回到广阔的天地的。
冬雪闭了眼睛,蓄满了眼眶的泪水被尽数的挤了出来,滑过脸颊,悲恸了心。
突然,“唔”的一声传来。冬雪猛然睁开了眼睛,之前丫头站着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人,她本能的左右看看,最后落在屏风后面的衣橱地上,腹部插了匕首的丫头身上……
冬雪的眼睛猛然间瞪大,她张着嘴想要发声,可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发布出来……她摇着头,眼里就和破了堤的水死劲往外涌着,渐渐模糊的视线更是和地上丫头的血混到一起,变成了锥心的痛。
拖着虚软沉重的身体走向丫头,她缓缓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血,哭着问道:“丫……丫头姐姐……丫头姐姐……你忍忍,我,我……我去找太医……你……你忍下……我这就去找……”破碎的声音哽咽的传来,竟是一个完整的字都没有。
丫头拽住了冬雪,她虚弱的摇摇头,眼睛里全然是灰败的色彩,“不……不要……不要去……”她无力的耸拉了下眼皮,嘴里已经溢出了血,“主子……和……和梅子……都……都走了……我……我想……想陪……陪她们……”不过是几个字,她已然说的气喘吁吁,稍稍停顿歇息了下,她继续说道,“我……不想……不想让……让皇上……知道……知道主子……她是……是被离……”
最后的话没有说完,丫头嘴角渐渐蔓延了一抹形容不出来深意的笑,她努力的看了眼冬雪,随即眼皮沉重的缓缓闭上,彻底的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冬雪呆呆的看着丫头,忘记了哭,只是看着她好久好久,久到万物都沉寂了……包括她。
你们都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打大家路上有个伴儿也好……有说有笑的永远在一起……
冬雪嘴角绽开了最舒心的笑,她躺在丫头的身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外面的雪已然停了,时而风吹过,扫落了树枝上的浮雪,洋洋洒洒的落在人的身上,到底是冰冷了肌肤,还是寒了心?
苏婉仪披着狐裘大氅站在门扉处,看着依旧暗沉的天色,幽幽说道:“筹谋了这么久……还抵不过风玲珑的一死。”她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早知道如此,哀家将其想办法杀了,岂不是好?”
桂嬷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她知道,太后不需要她的回答。
“先皇还真是有先见之明……”苏婉仪又是冷嘲一笑,“还是说知子莫如父?这么多皇子里面,恐怕就那个贱人的儿子,他才当做是自己的儿子。”说到这里,她眼底滑过一抹悲哀,“可他这么了解儿子,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风玲珑……岂不是一了百了?”
又是一阵子的停顿,就听苏婉仪接着说道:“这江山他要交给欧阳景轩,可又怕风玲珑左右了欧阳景轩……事事被他算尽,可却算不到那贱人的亡期,算不到今时今日……这父子两个还真都是痴情种,对那喜爱红梅的女子情有独钟,这就是个魔障……不知道风玲珑诞下的麟儿是不是也是如此。”
桂嬷嬷抬眸看向苏婉仪,应该是高兴的脸却带着惆怅……也许,太后争夺的从来就不是这后宫的地位,而是先皇的心。只可惜……先皇的心太深,深的太后触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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