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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铛很少会出席这种聚会。
刚到会场, 过来打招呼的人就络绎不绝,她的秘书一个个的给她介绍,这位是谁谁谁, 那位是谁谁谁的,期间过来了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 端着红酒杯,脸上挂着笑容。
“这是红豆的张总, 他父亲是红豆的创始人,有可能下一代继承红豆的就是张总了。”助理凑到她面前说:“张总跟教育局负责招生的蔡副局长是连襟。”
也就是说, 蔡副局长娶的是张总妻子的姐妹。
教育口子上一向都是人上杆子巴结着的。
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放在以前江明铛是懒得理会, 可如今有了孩子, 一打听到跟孩子周边有关的事情就会格外的上心,张总过来敬酒的时候也因此喝了一杯。
甚至张总提到以后有没有机会跟她的工作室交流,她都没有拒绝。
才二十六岁的美女老总, 又是这样有才华的一个人,上哪里都是金光闪闪blingbling的存在。
张总临走前还意犹未尽的跟身边的人说:“江小姐还真是漂亮啊。”
皮肤白皙,气质冷漠。
对方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压低了声音说:“别看长那样,好像跟地球人都不熟的模样, 听说私生活也是个不检点的, 私生女都有两个, 已经六七岁啦。”
比了个“二”。
张总说:“真是没想到,是这么开放的。”刚才应该跟她要张名片。
多大年纪的男人都会觉得自己魅力无穷,尽管张总头也秃了,肚子也大了,在美女们一声声张总的呼唤下, 不仅觉得自己没老,反而激发出年轻小伙都没有的荷尔蒙出来,自信心爆棚。
对方语气里酸溜溜的:“很难追的,我有个朋友给江小姐递过名片,很不客气的就拒绝了,漂亮女人么,调子又高又古怪,不光会作画,会设计,人家还会经营。”
有人在传,南州的手没有受伤。
说不能画了,不过是自炒身家的手段而已。
大部分画家只有死了,才会名声鹊起,南州为什么能在活的时候出名,大概跟他不能画了有关,他的画家生涯是彻底的死了,画作也更稀罕,名气也才能更甚往昔。
张总很古怪的笑了几声,目光随着江明铛离开而移动。
男人么,互相之间猥琐的讨论一番女人,就能加深彼此的敢情。
江明铛这种清高又难接触到的女人,他们是嘴上鄙视,可心里却无限向往的。
接近不了,弄不到手,又不想丢了这个面子,互相之间还要表示出嫌弃出来,于是一苟即和,互相打成默契。
就在这个时候看见江明铛端着酒杯,落落大方的朝着边角处的一个桌子走了过去。
“江明铛还有朋友在那一桌?”果然漂亮女人只跟漂亮女人玩。
“不会吧,坐在那里的都是些小厂家。”
“能跟江明铛搭上话的,怎么会是小厂家,你查查到底是谁?”
.......
十分钟之前
所以来跟范晓娟说话的,刚开始都是带着好奇,想看看到底什么人能够让华英厂打出来这么漂亮的一个翻身仗。
但不得不承认,范晓娟跟这些人迅速打成一片,不是得益于她超高的社交手段,而是真正得到了这些人的认可,一想到这里,杨阳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有些事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只有自身实力强大了,才能交往到真正的“朋友”。
杨明敏一走,杨阳就凑了过来,低低的跟她说:“你可真厉害,才多久就跟杨姐打成一片。”
范晓娟斜睨他一眼:“你有意见?”
杨阳随口就说:“我能对你有什么意见,怕是你对我有意见吧,我说一句你能呛回去好几句。”
呵呵。
她看到江明铛站起身,往这边走了过来:“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过来了。”
杨阳“嗤”的一声就笑出声来:“你能有什么朋友,你知不知道,能进这里的,华英只是这个,谁没事跟你攀朋友......”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江明铛笑容满面的走过来:“范姐,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杨阳的笑容僵在一半。
江明铛跟范晓娟是朋友。
别说他,就连张总这样的行业大佬,都从没跟江明铛这个级别的人搭上过话。
但是江明铛能主动跟范晓娟攀谈,还很尊重的叫她“范姐!
还不等一桌子人做出什么反应,江明铛又说:“这里闷得很,我看外面有个西餐厅,过去坐坐?”
——————
两人一同走出来,在酒店外头的西餐厅点了杯咖啡,看见江明铛精致的手指端起黑咖啡优雅的喝着。
江明铛开口:“我不知道原来你就在服装厂上班。”
她工作室里的一些订单也是找外包厂做的,不过他们对外包厂的要求很高,华英这种小厂子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过另外有一些朋友的单子,也可以考虑让华英厂做,反正是个顺水人情。
范晓娟拿起两小盒咖啡伴侣丢进里面,白色的液体在黑色的咖啡里面融合,随着勺子的搅拌两种颜色的液体变成了浅咖色。
谁能想到,昨天两人还一起带着孩子去公园玩。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是干嘛的。”
两人相视一笑,范晓娟马上又开口:“我倒是真的有事情想找你帮忙。”
“你说。”江明铛微微一笑,不过很快就笑容就松懈下来:“范姐,跟你说话我就不想板着一张脸了,脸都绷得累了,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跟我讲,我能帮上忙的绝对能帮。”
“是这样的,我们厂的设计能力有限,你如果认识有比较有潜力的设计师,能不能介绍给我们两个,待遇方面都好说,也不会亏待你的。”这种东西未必要她自己出马,她肯定有带学生,江明铛自己未必能看上华英这点钱,但她团队里的人也难说。
江明铛沉默了一下,她轻轻切开旁边的司康,一小块一小块的插到叉子上,丢进嘴里,然后呡了一小口咖啡。
范晓娟的心提了起来。
私教是私教,做生意的事情怎么说的好。
就在范晓娟以为她不想继续谈下去的时候,江明铛开口:“范姐,我突然想问你,不过就是个工作而已,你怎么干的这么起劲呢,据我所知,这种国企干得好跟干得不好,差别也不大对吧。”
她知道有些人会以权谋私,捞点油水,在收入跟付出并不均等的体系里,也只有这种办法能够让手里掌握着权利的人,跟基层明显的不同了。
她也以为范晓娟会提这种要求。
结果她没有。
江明铛去过范晓娟的家里,简简单单的,非常有生活气息,两个女儿喜欢范妈妈甚至都超过喜欢她,这样的人总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的,今天她算是发现了范晓娟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当初江家捐完了家产抗日救国,最后一贫如洗,到祖父生病的时候,家里连几块钱都拿不出来的时候,竟然没人相信他们没钱。
祖父不能画画了,家里也就没有了来源,都靠她那个在中学当老师的父亲一个月三十块钱的工资生活,少年时期的江明铛过得其实非常拮据,她到现在还记得家里吃不饱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