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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不像面具。你俩要是能看到我的智芯里面的画面就好了……那肯定就应该是森哥的侧脸。我就看到一眼,而且我觉得他也看到我了。我追到这儿人就没了。不是鬼的话,怎么能凭空消失呢?”
张洋的表现会让人产生一种感觉,好像此时是一个相信世界上有鬼存在的绝佳机会。
“我俩要是能看到你的智芯画面,我俩就成神了!比鬼还厉害!肯定要么是面具,要么是你认错了人!否则怎么会凭空消失呢?靖寒你看,这就是为什么在知识作为商品的现代社会里,宗教和神话依旧还有广阔市场的原因。这人要是自己选择愚昧,谁也拦不住。”
白墨说完这句话马上就后悔了,他应该把“愚昧”换成“迟钝”,或者“愚蠢”,任何词汇都比这个字眼儿要舒服的多。
“我才不会选择愚昧呢!去他妈的愚昧!”张洋咬牙切齿的说。
“对对对,去他妈的,去他姥姥!”白墨赶紧顺着张洋说,一边冲王靖寒挤眼睛。
“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的话,那我们也愿意相信你。如果刚才真的是威尔森的在天之灵和你再续一面之缘,也应该是他对你的一种告别。你看他这不是把你带到这来了吗?我觉得这意思应该是说,你应该放下这件事,好好走自己的路了。追着故人的脚步不能自拔,最终一定会是死胡同,什么也追不到。你可别做那不撞南墙不死心的人呐,你说呢?”
王靖寒看着张洋语重心长的说完这番话,白墨心里顿时就是一阵佩服。王靖寒从小就知识面广博,没事儿还喜欢回想知识,历史哲学,文化艺术,就没他不懂的!而白墨除了程序,代码,就是旅游,泡妞。关键时刻聊不到点子上,尤其是想劝张洋这种思路简单的家伙,白墨很多时候都是干着急不知道从哪儿发力。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这像是森哥的为人。他从来都是为别人考虑。唉……”
张洋说到这里别过了头,王靖寒看到张洋眼角的一点晶莹,下意识的捏了一下白墨的手。白墨也马上看出了异常,按照张洋的性格,要是哭出来了,这事儿就能过去了。白墨心里高兴,却不能表现出来。
“那咱们是不是为了森哥的好意,再喝点儿?我刚才看见路上有几个小店还开着门呢,人气还挺旺。”白墨试探着提议,希望酒劲儿一催,能把张洋哭个稀里哗啦。
“不喝了,明天就上班了。咱们差不多也往回走吧,刚才有点跑累了。”张洋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低着头说。
“成,那听你的。要是走半路你后悔了,咱再兜回来!”
三人往回的路上,张洋让王靖寒讲了很多关于鬼怪的传说故事。逼得王靖寒只能一边回想,一边给他话说聊斋。一直到张洋先到了公寓门口,王靖寒才能休息,而张洋意犹未尽的样子。
“等下回见面再给我讲几个。”张洋对王靖寒说。
“行,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就正式上班了,以后慢慢给你讲。”
王靖寒温柔的答复,好像答应给儿子讲睡前故事一样。张洋放心地回家,王靖寒和白墨目送张洋走进公寓大楼后,白墨对王靖寒说:
“受到打击我能理解,毕竟那森哥人确实还行,咱们也一起过了好几天,感觉也还算挺不错的。但是这人怎么说迷信就着魔了呢?这‘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架势,硬是把上元节过出了中元节的味道啊……这不要紧吧?我现在怎么有点盼着他打架了呢?啊?靖寒?”
“他应该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你还不知道嘛。短期有点寄托也好,比整天愁眉苦脸喝酒惹事儿强,过去了就好了。没事儿咱俩问问他俱乐部的事儿,可能去打两架好得快点儿。这家伙讲了一个多小时聊斋我也扛不住了,评书可真不是谁都能说的。”
王靖寒搂着白墨往回走,小声地笑着说。临到王靖寒和白墨分开的时候,王靖寒好像欲言又止。白墨歪头看了他半天,最后王靖寒也只说了注意身体,又意味深长的指了指手环。白墨微笑着点了点头,对王靖寒说如果晚上梦见鬼了,就是他害的。
回到公寓的白墨看着嗡嗡作响的“工作室”,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个完整的假期,就这么被打的七零八碎,而且就连零散破烂的碎片,如今也即将随风飘走了。他挤进卫生间完成假期最后一次洗漱,又挤回床上躺下。心里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祈祷晚上不要梦到什么鬼怪。而且“抓猫”真的太难了,如果真像张洋说的那样,自己抓的是条狗该有多好。只需要给点好处,狗就会自己过来。突然间,一个灵感划过白墨的脑子,他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如果不是实在没有落脚的地方,白墨是想在房间里跳几跳的。一直以来白墨的想法都是从智芯中抽取出想要的数据,还没试过先向里面导入数据作为向标这种古老的办法。回想与张洋的对话给了白墨启发,如果是狗的话,给点吃的就好。猫为什么不可以呢?只要用对了饵料,谁都可以上钩!
他兴奋地咬着棒棒糖,一会儿打响指,一会儿点点头,仿佛在认可空气中的某些想法。想法越来越具体,他马上进入暗网开始检索,一边摇晃着脑袋吹着口哨。半小时后,白墨的口哨吹累了,身体也不再摇摆。又半小时……直到凌晨两点,白墨也没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白墨心有不甘地挤回床上,再次躺下。错过了入睡时间的他精神疲惫,两眼酸涩,但却没法很快睡着了。白墨不担心第二天的工作,因为工作确实没有压力。他双手抱头平躺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的办法解决问题。想来想去,只靠他自己,除了在暗网上等待机会,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而这个机会何时出现,就完全要靠那个叫“缘分”的东西来决定了。白墨不喜欢这种概率,他希望尽快拿到他所需要的东西。
“看来是要开一个合伙人会议了。”白墨心里念叨着。但转念一想,张洋目前的状态完全不适合谈正事,而王靖寒似乎也不会比白墨更有办法能不为人知地拿到这个重要的工具。可以和他们说一下试试看,但是不能抱太大希望。心急不能解决问题,越着急反而越要沉住气,否则就可能会搞出麻烦来。这次如果不是王靖寒处理的好,租车的保密工作就全都白费了。
各种可能性在白墨的脑子里穿梭让他兴奋,随之而来的各种风险又让白墨恢复冷静。在幻想和逻辑的交锋里,白墨越来越疲惫,终于进入梦境。他梦到了威尔森邀请他去参加宴会,而宴会的主菜,就是白墨最需要的智芯读写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