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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订阅不满50%的小天使要48小时后才能看哦~九爷虽不知只这瞬间功夫, 林如海已思绪万千,却也知道他顾虑什么。
“如海你一向自在洒脱,不似那些读死了书的,很不把那些条条框框放在眼里,不然也不会打小将女娃子做男子教养,怎么竟日竟如此扭捏?一点子小事你倒思前想后, 却有几分迂腐, 倒不像你了。”
说完便拿眼盯着林如海。
林如海见他说出此话,显然明白自己那些“蒲柳之姿、笨拙不识礼数”的话不过是推脱之辞, 为的便是不让他见黛玉罢了。今被其当面道破,再说些自谦自毁之话未免显得虚伪,不由拱了拱手, 实实在在施了一礼, 索性也不绕弯子,把话挑明了说。
“九爷明鉴, 倒不为别的, 闺阁女子不便与外男相见, 恐有不好之传言。下官半世只得此女, 虽不如别家的孩子生得齐整,下官心里却是爱得很,自然要为她考虑的长远。先前因为下官的失察已经让她受了不少委屈,下官早已暗暗发誓,以后定护她周全, 不让她受委屈,那些不好的名声更不敢让她沾染丝毫。”
说完又是重重一揖,“九爷恕罪,下官不敢冒险。”
一席话说完,那位九爷倒笑了。
“如海啊如海,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林如海微微愣了愣,倒:“这话如何讲?”
“世人有七出五不娶,七出且不说,单说说这五不娶。逆家子不取,乱家子不取,世有刑人不取,世有恶疾不取,丧妇长子不取。令爱幼年丧母,你又未有继室,乃丧妇长女是也,一般人家多多少少有些忌讳,便是旁人羡于你家权势主动攀附求婚,心里未必就没有芥蒂,到时候终究是委屈了令爱。当初你之所以送令爱去京城投靠外祖,除了扬州形势波谲难以预测外,恐怕还有委托外祖母教导为日后打算之意。”
一席话说得林如海变了颜色,连退几步,跌坐在圈椅上。
此话正击其痛处,丧母长女便一定教养不足不堪求娶么?最开始说这些话的人也太武断太无情了些,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出这些话自然不费什么力气,却不知葬送了多少妙龄女孩的终身,他们的家人岂不心疼?他纵然知道女儿千好万好又如何,奈何世人迂腐,难保别人不会议论?前番扬州知府暗示有意要为长子求娶黛玉,何尝不是如九爷所说是看上他林家的权势财产,如此富贵眼势力心之家黛玉过去必然不会如意,因此他只做听不懂,实则委实看不上这一家。
难道为了黛玉真就续娶一良家女子做继室不可?
如今他年近半百,身子又不好,早无风月之心,真娶了来岂非害了人好好一个姑娘家?倒是听说有不少人续室娶的是丧夫寡妇或是被休弃的妇女,但那都是贫寒之家平头百姓,真是一个宦官世家娶那样一个女子还不被人指着笑掉大牙,届时沾亲带故的男孩女孩恐怕都会成为世家大户的笑柄,何来谈婚论嫁?因而,此法是万万不可行。
正思绪间,只听九爷又道:“我倒有个两全之法。”
林如海见他轻摇折扇,唇角含笑,如沐春风般的缓缓道来:
“我倒不是无缘无故就要见你女儿。实则小时候我曾抱过她一回,虽则彼时那女娃娃不过一两岁的年纪,但粉妆玉琢,戴着珍珠攒顶的小帽,穿着大红对襟羽纱袄儿,一双笑靥,巴着我的脖子叫叔叔,委实可人疼的紧。当时我便说要认了当干女儿,可巧边疆战乱仓促之下匆匆辞别,此事也便搁浅,今儿我可是来兑现诺言来了。恰好我身边尚有两个宫里出来的嬷嬷,当年都曾在太后身边做过女官,很有几分体面,便赠予令爱做个教养嬷嬷,也算个定亲礼,岂不两全?”
“这,这……”林如海愣了愣,眉头蹙的老高,半晌突然展眉一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小女高攀了。”这位爷一向快人快语,最不喜官场中迂回曲折的说话艺术。深知其性子的林如海自然也是言语爽利的答应着,并未谦让推辞,心里却委实的感激。
九爷身份尊贵,十分得上皇和当今圣上疼爱,有他护着,黛玉吃不了亏。
何况有了宫里的嬷嬷教养,还是曾在太后身边的女官,黛玉在教养上也便无人能挑出什么刺。况且他年近半百,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虽然暗暗下定决心好生调养,定要看着黛玉成家才能撒手。奈何世事无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梦中也常常不能安生,唯恐一朝撒手人寰留黛玉孤苦伶仃一个人无人照料,不知会落到何种境地?届时,便是林家有百万家财又如何,她一介女子,不能承继宗姚,只得分一部分财产作为嫁妆,再有贾府那样的亲戚惦记、打劫,落到黛玉手里的能有几分?
有了九爷的帮扶,便是真到了那一日,黛玉也算有个依靠。
九爷哈哈大笑道:“是我讨了便宜,白得一个好女儿。”说着便斜觑一眼,挑眉道:“如此,可该让我见见干女儿了吧?”
“该见,自然该见!”说着林如海便打发下人去叫黛玉。
林黛玉莫名其妙的换了身簇新衣裳至厅上见客,一路上思绪白回千转,暗道:虽不知这九爷是何方神圣,但他终究是男客,论理儿不该我见,不知为何爹爹倒要叫我过去?一面走一面想,想到最后也便释然了。既然他是爹爹的故交,也便是我的叔伯辈,既是爹爹要我去见,我便去见见又何妨,横竖爹爹不会害我便是。
想着,不由略略加快了脚步。
江南的冬天比北方暖和些,杨柳吐芽也早,沿着一条蜿蜒鹅卵石小径一路走去,两边杨柳吐绿,迎春花也开的绚烂,阵阵暖风袭来,黛玉突觉日子过得比想象中还要快些。突然脚下一沉,黛玉低头一看,一只棕色小毛球正扒拉着她新换上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往上爬。猫儿腿小爪子更小,又恐伤着黛玉不敢伸出小尖爪使劲儿抓,却用小肉垫抱着黛玉的腿往上攀,爬一步退两步,爬了半天还在黛玉脚边没上去,那动作跟人爬树时的窘态差不离。
到最后,索性也不爬了,自怨自艾的往地上一蹲,摊着爪子,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黛玉求抱抱。
原本安排小猫在房里等她,见到小猫不听话追来有些生气的黛玉,见他这般倒憋不住先笑了。
“喵~”
周航一甩尾巴,扭过头,一副本喵生气了的表情,耳朵却直直的竖立,微微朝后方倾斜,还一颤一颤的听声儿。站在他屁股后面的林黛玉硬是从那傲娇的背影中看出几分委屈来,原想不理他,好好杀杀他的性子,免得有事没事闹脾气,奈何理智上虽如此决断,心头却极为不忍。终究还是走过去,抱起小猫,在头顶一摸,道:“胖胖,今日来的是贵客,你要跟着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切记听话些,不许乱叫,没我的允许更不许乱跑,免得惊扰贵客。”
“喵喵~”化身小猫的周航趁机蹭了蹭,软了身子,埋首在黛玉胸口。
这九爷不知是什么来头,一干猫小弟都查不出其身份。诡异的是对方一来就要见黛玉,古代可是讲究男女大防的,便是自己家的成年长辈见未出阁女孩子都不是那么随意,何况外人?他可不放心黛玉一个人去。
见是一个男子闯进来,周航的第一反应是,跳下去,龇牙咧嘴伸爪子。
什么狗屁男人,出现在林妹妹面前都该挠!
黛玉却是怔怔的,愣了片刻,满脸孺慕,眼中早蓄起泪水。
“爹爹……”她失神喊了一声。
纳尼!这是……林如海?不是说林如海年近半百、病入膏肓吗,为毛,为毛看起来还是这般丰神俊朗、儒雅不凡?虽然鬓边已现银丝,但耐不住人家底子好,脸长的周正俊俏,身材也不错,又是一身长袍锦衣,瘦虽瘦些,却是俊雅风流满身书香之气。
怪不得能生出林妹妹这般超凡脱俗的女儿,原来林如海也是大帅哥一枚。
得知真相的周航迅速刹车,彼时他的两只前爪已经伸出去,此刻少不得再收回来了。但因情急之下收回来的结果就是急速后撤的时候一个不甚,没站稳,整个身子在地上翻了个滚儿。
黛玉一心都在林如海身上,未曾注意周航的动静,雪雁却是看得分明,不由“呀”的轻呼一声。原本圆滚滚的小猫凶神恶煞似的扑过去,分明是要与人拼命的架势,却在姑娘喊出爹爹的瞬间像是听懂了似的,迅速收回锋利的小爪子。怪不得都说姑娘养的小猫有灵性呢,果然与旁的大有不同。好笑就好笑在小猫究竟是小猫,只知伸爪子,不知收的时候要控制好力度,倒把自己摔了一跤,还在地上滚了一圈,毛茸茸的一团,爬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甩甩尾巴摇摇头,故作镇定,好似刚刚摔跤的不是他一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哎呀不行,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她这一喊,不止黛玉,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看见了。
成为焦点的某猫捂脸,雪雁你不出声没人把你当哑巴,这下好了,爷的脸面……
“胖胖,摔疼没?”黛玉唯恐小猫摔伤,也顾不得林如海在场,忙蹲下抱起小猫,检查一遍,见没什么外伤,才递给一旁的丫鬟嘱咐小心照顾,又向林如海道:“爹爹莫见怪,胖胖虽然调皮些,却懂事的很,且极通人性,他并非有意冒犯爹爹,只是护主心切把爹爹当成坏人罢了。”
林如海早知黛玉养了一只小猫,十分宠爱,今日一见,知必是这只无疑。
如此澄澈灵动的漆黑猫瞳,他还是第一次见,难怪女儿爱如珍宝。刚进来,看见一只小猫凶神恶煞的扑过来,伸着锋利的爪牙,眼中满是威慑,他心下倒真是一惊。虽小猫很小,只比巴掌大一点,料也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但眼中的坚定让人心惊。
这么小的猫就知道护主,林如海点点头,很是满意。
林如海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女儿盼回来,原想着亲自至渡口接女儿回家,不想今日偏偏有公务缠身,推拖不得,只得仔细打发了人来接,安排好住处。虽是妥妥帖帖,但仍是放心不下,紧赶慢赶处理完公务得知黛玉已经下船住进别院,便饭也顾不得吃,骑了马便往城外赶,一心想早一点见到女儿。一路上思绪纷杂,想到女儿在贾府受的苦,又是悔恨又是心疼,暗道以后定要加倍的对女儿好,把她失去疼爱都补回来。
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似有万千话语要对女儿说。
谁成想,真到了别院,却有些近乡情怯。
林如海几乎是脑袋一片空白的在丫鬟们的簇拥下进到黛玉的屋子,看到女儿,鬼使神差的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强压下夺眶而出的眼泪,林如海的脸上几分欣喜几分苦涩,见到女儿自是欣喜,但看到一别三年有余的宝贝女儿瘦削的脸庞,便不由想起她寄人篱下的凄苦,心里十分不好受。直至黛玉红着眼圈喊了一声“爹爹”,林如海方如梦初醒,心内不觉也一阵酸涩。
父女二人都是满府衷肠,都不知道怎么诉说。出了个小猫的插曲,倒缓和了伤感气氛,父女俩顺势谈了几句小猫的事,到底是父女连心,很快便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事。
提起在贾府的生活,林黛玉只捡欢快的说,受过的委屈一概不提,免得林如海听罢再添伤感。林如海如何不知女儿的心思?往常每次黛玉来信都是报喜不报忧。
“孩子,好孩子……”他伸手拍了拍黛玉的肩膀,喃喃道。
怪他,都怪他,若非他轻信于人,相信贾母信中拳拳爱护外孙女之心,觉得贾府会善待黛玉,也不会累她寄人篱下处处小心翼翼。想起往年收到京城来信,都是说黛玉如何和表姊妹们如何读书如何相处,如何一块赏花游玩做女红,唉,也怪自己大意,竟然没有派人查探一二。
林如海宦海沉浮多年,心机谋略自是不差。可能也是因为林家向来人丁单薄家风清正的缘故,府里没什么阴私事,自小父母亲人们都是相亲相爱。他纵有再深的计谋,也总是用在外面,从不对家人亲戚使。往日嫡妻贾敏在时,林如海常听她说母亲极疼她,甚至两位兄长且靠后,又听其说起贾府诸事,都是贾母如何疼爱小辈的话,料想黛玉此去吃不了亏,谁料想……
想着林如海叹口气,满脸疼惜的盯着黛玉,“玉儿,这一路可累坏了吧,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叫你。”
林黛玉摇摇头,“爹爹派去的人很周到,一路上吃的用的住的都是顶好的,还有我坐的那辆马车,又大又宽敞又暖和,一点不颠簸,比坐十六人抬的大轿子还舒适呢。所以女儿并不觉得累,倒是爹爹公务繁忙又为我操心,星夜疾驰而来,想是累坏了。”
说着便要给林如海磕头请安,林如海连道免了免了,黛玉道:“女儿远去三年,不能承欢膝下日日问安伺候,已是不孝。如今好容易见到爹爹,再不许我磕头,我心里更加不安了。”
说着便跪下拜了几拜,问了林如海的身子,又命丫鬟捧出前些日子给父亲做的大毛衣裳并几个鞋袜荷包,一一指给林如海看,又亲自服侍他穿起来瞧过。林如海略显憔悴的脸上满是笑意,穿上黛玉亲手缝制的大氅一阵暖意,又命下人将其余衣裳鞋袜都妥善收好,父女二人屏退众人坐下叙话。
周航也被紫鹃抱着去了厢房。
因不乐意与黛玉分开,周航瞅个机会跳下来,一溜烟跑进屋子,在黛玉腿边蹭来蹭去。
黛玉好笑的抱起小猫,嘟着嘴拽拽他微微翘起的尾巴尖,道:“胖胖,你又调皮,你想让我抱也行,老老实实坐好,不准动来动去叫来叫去打扰我和爹爹说话。”
追过来的紫鹃见此情景,停下脚步,侍立一旁。
周航抬头“喵”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黛玉好笑的给他顺顺毛,看向紫鹃,“累了一天,你去歇一会子罢。”
闻言,紫鹃躬身告退,林如海笑道:“这小猫,倒真是颇有灵性,这么小的一团,凶起来倒挺能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虎崽子呢。”
周航撇过头,埋首在林黛玉小腹处,留个毛茸茸的屁股蹲儿给林如海。
林如海也不在意,又问:“方才那丫头便是岳母给你的,叫紫鹃的那个?”
黛玉拜过父亲之后,她身边的丫鬟也都按着等儿一拨一拨给林如海磕头。林如海趁机挨个打量了一番,雪雁一去多年,虽然出落得越发像个大姑娘,然大段未变,林如海一眼便认了出来,果如先前派人查探的一般,越发会照顾人了。至于紫鹃,面上虽温柔敦厚,林如海却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她可是贾府的家生女儿,此次虽随黛玉回扬州,然其父母家人都尚在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