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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宝背人又抱人的举动在周家屯传了个遍,“人红事非多”的它,每天下了工都被老少爷们调戏,“黑宝背俺!”
“黑宝抱俺回家吧!”
小木,小帆更是领着一群豆丁揪着黑宝的裤衩,“黑宝让俺们骑骑。”
黑宝每天累得像条死狗,可大伙儿围着它时却又傻呵呵有求必应。牛牛笑它笨,斑点则一反常态跟黑宝亲近,叶芝问它,它则说人长得丑就算了,还不聪明……那唏嘘,同情的语气,让叶芝真不知说啥好,她觉着“聪明豆”是不是该停停了……但黑宝得除外,这小子还是傻啊。
牛牛还不知道叶芝要取消它的福利,趴在叶芝头上酣睡。
深秋的湿地一片荒凉,丹顶鹤,灰雁,白鹳,天鹅……已不知飞向何方,深重的色彩,淡淡的雾气,让人透不过气之余又有种淡淡的忧伤,张玲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泛红。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叶芝杀风景的吆喝声,把什么深重,忧伤通通洗刷。
“那个……叶子姐苍苍是青色的意思!”张玲说得很含蓄,“是吗?”毕了业就把知识还给老师的叶芝难得诗性大发却出了丑,想挽回面子,可怎么也想不起其它有意境,有学问的句子。
她拍着脑门挫败道:“玲子你可真会破坏气氛!”
“叶子姐,你也不差!”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笑够了,叶芝问她,“刚才看啥看得眼睛都红啦?”张玲错愕,她还以为叶子姐没瞧见呢?
“俺就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突然觉得活得辛苦!”
类似的感触,叶芝也曾有过,那是在秋天,在一个满是寒芒的山坡上,风吹得寒芒东倒西歪……
“玲子,你知道姐上次有你这样的想法是啥时候吗?那年我还正鲜嫩,父母离婚我独自生活的时候。”
张玲大吃一惊,她还第一次听叶子谈起父母,“不如意的人特别容易在秋天感伤。”叶芝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拍拍身旁道:“玲子,别的忙俺帮不上,不过当听众,做垃圾桶还是可以的,你看现在这地儿天苍苍,野茫茫滴,适合你倾吐漫骂。”
张玲傻眼,叶芝催促:“快点,时间宝贵。”
赶鸭子上架的张玲吞吞吐吐地说起小黄家那些糟心事,“我和他弟妹有点小矛盾,他老向着他们,他还说我娇气,他妈有时会在我们房外听墙角。”
“等等,玲子别说得那么文皱皱的,像这样:俺鲜嫩得像朵花儿时,小黄这个贱男成天围着俺,采了俺这朵花,就不当老娘一回事儿了,说俺娇气,老娘就娇气给他看。”叶芝掐着腰,兰花指指向张玲嘱咐:“对了,工资得留着自个儿花。”
张玲抽动着嘴角,“叶子姐,你都这么跟林大哥说话?”
叶芝拢拢头发,“差不多!”
“俺常说俺这朵鲜花插在他这臭狗屎上是他福气!”
张玲笑得浑身颤抖,“叶子姐,你和林大哥可真好!”
“玲子,两个不同家庭的人生活在一起,总会有不适应和矛盾,我和你林大哥也在相互适应,不过我们家俺负责搞笑,很多事我们都选择一笑而过,你要不要改变形象,那些矛盾,咱们别上脸先一笑而过试试!”叶芝提供自个儿有限的经验。
张玲听罢,说:“可俺真受不了他妈听墙角。”
叶芝也受不了,“对于欲求不满的他娘,俺们给她找点事做,俺家还有条鹿鞭,村长叔家还有虎鞭酒你拿去送你公公。”
张玲没有被叶芝的馊主意吓到,大眼里满是趣味。时间一分分的过,说得越多她就觉得越舒畅,原来,有些事,只要和人说说就会不一样。
……
牛牛懒洋洋地趴在叶芝旁边,细眯的两眼忽然睁大,它一跃而起,窜向前方。
叶芝和张玲被茎直株高的芦苇掩去了大半个身子,湿润的空气,混杂着芦苇的清香,风一吹,它迎风摇曳,芦穗碰撞发出沙沙的轻响。
芦苇全身是宝,芦叶、芦花、芦茎、芦根、芦笋均可入药。又可造纸,做席,盖房……今年的芦花开得有些晚,屯子里好些人都用花絮填了枕头,芦穗做了扫帚,两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还土不拉几的东西,小方却一眼瞧上,非要她整些放到“地球珍稀”卖。
开始还真没人买,直到一个脑子犯抽的家伙把扫帚插花瓶分享到“我的家”,被无数的家粉调侃后火了。村民家的新扫帚一下子被叶芝一扫而光,要不是修路她估计这会儿大伙儿还在湿地泡着呢。
一个扫帚,一个黑宝的照片俨然成了“地球珍稀”新的名星产品;古朴敦实的木制首饰盒也折服了不少波德里亚的中年妇女,首饰盒现在基本都是两位徒弟哥在做,小木他爹则背着铺盖卷到南方买木头去了,谁叫叶芝给的那本古代家具书满本都是红木,紫檀,对于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木匠来说好木头就是家具的魂,好手艺则赋予了家具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