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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童朗说到他们的大汗曾讲过“只要李成梁一天不嗝屁,他就一天不可能造反”的时候,朱后山感到无比的震惊。
原来这位为朝廷戍卫边疆、忠心耿耿的建州卫龙虎将军,竟然有反叛的意图。
这样一来,也就不奇怪他“管不住”部分下属,越境劫掠辽东边民了。不是管不住,就是有意的试探。而试探的结果是:辽东军不但没有有效地制止这些事情的继续发生,甚至还放弃了宽甸六堡,将其拱手送与了建州。
看来失地是要不回来了。季桓之想起了当初与熊广泰的侄子、辽东巡按熊廷弼的承诺,心道:肉进了狼口,怎么可能拽得回来?
而当听说“李成梁已经死了”的消息时,如今扎着金钱鼠尾辫的童朗亦是一惊,但很快就恢复平静。毕竟李成梁都九十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还白饶了二十年,也够本了。
“童兄弟,”季桓之继续对这个汉人女真军官说,“我越是听你说话,越是对你汉语仍然说得如此流利感到惊讶。你在建州将近三十年,周围人都是些像是含着口痰说话的女真人。我要是在赫图阿拉住上这么久,一定会憋疯的。对了,在建州这儿,平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吗?”
童朗摇摇头:“整天就是操练和打仗,如果闲下来就是除了操练和打仗外最重要的事情——劳作。不管是贝勒还是旗民,都是一样的。当然如果真是贝勒,起码可以玩玩漂亮女人——就是不怎么干净。”
“不怎么干净?”季桓之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
“就是不怎么洗澡,”童朗喝了口酒,又继续说,“也有些真的比较乱。”接着他低下头小声说:“悄悄告诉你们,那位押送着李如柏的代善贝勒,就和他老子的大妃有染。不过嘛——”他话锋一转,又说:“女真人是有收继婚的习俗的。大汗毕竟比大妃大整整三十一岁,总要为她考虑的,也就是说,其实代善和阿巴亥眉来眼去,是大汗默许的。”
这真是令人咋舌,季桓之只能感叹一句:“贵圈真乱。”
他做了二十多年锦衣卫,本能地觉得不管在哪儿都应当尽可能避免谈论帝王酋长的私生活,因而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上,问童朗:“你们在值班的时候也不刷钱解闷吗?”
“从来不赌钱。”女真化的汉人军官说。
“这样的话,你一定感到非常无聊,我很同情你。”季桓之说。
“事实是这样,”童朗说,“每逢看到要轮到我值班了,我心里就有些害怕。整夜不睡守着,这一夜真像长得没有尽头似的。”
“是呀,独自一人守夜,或者和一些蠢头蠢脑的士兵在一起守夜,当然是这样;可是,当你和有趣的伙伴在一起在桌子上掷骰子,让铜板滚来滚去,那么,一个夜晚一眨眼就会过去,就像做一场梦一样。你不喜欢赌钱吗?”
“不,我也喜欢。”
“牌九,喜欢玩吗?”
“我简直对它入迷了,年轻那会儿我在沈阳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玩这种牌九。”童朗叹了口气,说,“可到这儿以后,我就再没有拿过一次骰子盅,也没有摸过一张骨牌。”
“你真可怜,季桓之露出非常同情的神情说道。
“请你听好,”童朗说,“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明天轮到我值班。”
“是守夜?”
“对。而且不光是守夜。大汗派我们去转接俘虏,也就是李如柏。”
“转接俘虏?为什么要转接?”季桓之问道。
“我猜的是不能让代善一个人独占功劳,让其他贝勒也分一分。”
季桓之明白些似的点点头,然后又说:“只是恕我不可能陪你守夜了。”
“不可能吗吗?”
“完全不可能。”
“为什么?”
“每天夜里我都要和二哥玩牌九。有时候,我们打通宵连觉也不睡……像今天早上,天亮了我们还在玩。”
“是这样吗?”
“当然咯!如果我不和他打牌九,他会闷坏的。”
“他输赢都不在乎吗?”
“我看见过他输了二十两银子,可是还笑得流出眼泪。”
“那就把他带来。”
“你怎么这样说?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吗?”季桓之没有忘记,他们一行人仍是怀着某种目的来赫图阿拉的。
“这倒是真的,”军官说,“不过有我呢,有人问起来,我就说你们是来建州做买卖的老朋友。”
“那我们卖的是什么?”季桓之问。
“卖身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