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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声不响地走到广场中央,可是,就在这时候,月亮从一朵云后面露出来了,他们想到在这个没有遮盖的广场上很容易给人着到,就走到大树底下,那儿树荫很浓密。
到处有一些长凳,四个人走到一张长凳前站住了。朱后山做了个手势,季桓之和熊广泰坐了下来。朱后山和李蜜站在他们面前。
又沉默了一会儿,每个人都感到有些尴尬,不知道怎样开口解释,终于,朱后山说道:“弟兄们,我们都如约前来聚会,这是我们往日友谊的力量的证明,没有一个人不来,也没有一个人因此而责备自己。”
“大哥,请你听着,”季桓之说,“不必对我们讲这些恭维话,也许我们双方都配不上这样的恭维。让我们像坦诚的人那样说明自己的行动吧。”
“我正求之不得,”朱后山回答说。“我是一个直率的人,请你坦率地说,你凭什么理由要指责我,我或者你的三姐?”
“当然有,”季桓之说;“当我在辽阳侯府会见你的时候,我向你提出你完全理解的一些建议,可是,你不但没有像对待一个朋友那样回答我,而且把我当小孩一样耍弄了一番,你吹嘘的这种友谊不是由于昨天我们斗阵而破裂的,早在你在你儿子的府邸里对我不说实话时就破裂了。”
“季桓之!”朱后山喊了他一声,略微带点责备的口气。
“你要我说话坦率,”季桓之说,“我照做了,你问我在想些什么,我就对你直说。现在,李蜜,我对你也一样率直,我说你同样愚弄了我。”
“你确实叫人不可理解,”李蜜说;“你来找我,想对我提出一些建议,可是你提出来了没有?没有,你只不过是来摸摸我的底罢了。喏,我对你说了些什么呢?我说我不会再为朝廷效力了。你有你的秘密,就像我们有我们的秘密一样,我们没有交换过这些秘密,非常好,这证明了我们都知道怎样保守各自的秘密。”
“三姐,我一点也不责怪你,”季桓之说,“只是因为沈阳侯谈到了友谊,所以我才研究你的行动。”
“你发现了什么?”李蜜傲慢地问。
鲜血涌上了季桓之的太阳穴,他站起来,回答道:“我发现了这十足是伪君子的种种表现。”
熊广泰看到季桓之站了起来,也站了起来。四个人都站着,狠狠地对视。
李蜜听到季桓之的回答,动了一动,就像要拔刀似的。
朱后山阻拦住她。
“四弟,”他说,“你今天晚上上这儿来,仍然因为昨天偶然发生的事件而怒气冲冲。我相信你心地纯良,二十三年的友谊可以在你身上战胜一刻钟的自尊心的失败。好,对我说说吧。你认为有什么事情要我责备我自己的?如果我有错,我会认错的。”
朱后山的这种严肃而悦耳的嗓音对季桓之一直能够产生固有的影响,对比之下,李蜜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声音就变得尖锐刺耳,使他很生气。于是他回答朱后山说:“沈阳侯,我认为如果在辽阳侯府你对我说了真心话,”接着他又指着李蜜说,“这位姐姐如果在她的住所里也能对我说真心话,那么,我就不至于从事这件受到你们阻挠的冒险活动了,可是,由于我很慎重,就完全不应该毫不客气地把我当做傻子看待。假使我愿意深入研究李大娘用绳梯接待的人和用木梯接待的人之间的差别,那我就会使她不得不把真情告诉我。”
“你管什么闲事?”李蜜叫起来,他怀疑季桓之在暗地里已经看见了她和杨玉卿做了什么,气得脸都发白了。
接着,季桓之向熊广泰转过身来,又说了一句:“这一位是同意我的意见的。”
熊广泰至今还没有开口说过话,现在他只说一个字和用一个动作来回答。他说的是“对”,动作是用手去拔刀。
李蜜向后跳了一步,也拔出她的刀。季桓之弯下身子,准备进攻或者自卫。
“冷静点。”朱后山把佩刀连同刀鞘一起抽出来,向右边一丢,靠在树干上。然后,他对季桓之说:“我们之所以兵戎相见,无非是政见不同。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求同存异的。季同知,你不妨说说,你为什么要站在郑贵妃一边?”
看见他这样做,季桓之和熊广泰都向后退了几步,季桓之不再拔刀了,熊广泰把他的刀放回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