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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心来说,秦舞阳是很愿意把黎海棠当成亲人的,但是冯兆坤的存在让他总觉得有些别扭。他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冯兆坤对自己照顾有加,多半是出于黎海棠的考虑,而这一次自己能够从免职状态下到市教育局来工作,也是冯兆坤打的招呼,可是他总觉得经常出入冯兆坤家,会给人一种抱大腿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从冯兆坤的眼睛里,他看不到尊重,所看到的只是爱屋及乌般的冷漠,以及——他不经意间一闪而过的不屑。
冯兆坤有这种心态自然有他的理由,他是市.委常委,平时接触的最次的也是处级干部,像自己这样的小副科,能正眼说个话已经很给面子了,所以秦舞阳扯了个谎说自己有点事情。
黎海棠也不强求,不过在挂电话的时候,秦舞阳明显听到黎海棠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
黎海棠虽然只是个村支部书记,但是理解能力还是非常强的,她能够体会到秦舞阳的心态。
“来吗?”冯兆坤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淡淡地问了一句。
黎海棠笑道:“秦舞阳不是你想的那种年轻人。”
冯兆坤笑了笑:“海棠,我知道你跟他投缘,我也会尽量给他照顾的。”
黎海棠给冯兆坤的杯子里续了些茶水,道:“老冯,你想岔了。你信不信,就是你不帮秦舞阳,他也会出人头地的。”
“你的眼光很准。我信。”冯兆坤向黎海棠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来,握着她的手道,“海棠,其实我是不希望这些孩子走入仕途的,太累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没有权力左右他们的将来。玉琢也挺不错的,懂事知礼,小于也上进,老冯,你应该很幸福,不要整天想着政治上的事情,人活这一辈子为了什么?就活一个精神状态,什么名啊利的,都是过眼烟云,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你看你最近劳的,头发又白了不少。”
冯兆坤微微叹息了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加入到这个游戏中来,就必须要遵循游戏规则,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自己。前两天乔市长来,唉,不说了,工作的事情不带回家。”
黎海棠走到冯兆坤身后,给冯兆坤捶起了肩膀,道:“政治人物都是如此,其实我知道,乔市长现在要拉拢力量跟史书记拼一把,这几年他也挺压抑的。”
冯兆坤就笑着道:“你错了。史书记在省里虽然有东方书记撑着,但是乔市长也有贺省长撑腰,而且最重要的是,乔市长以前可是当今大大在金陵任书记时的秘书,这也正是史三立一直不敢太过份的原因。”
黎海棠拧神想了一下,笑道:“这些事件够复杂的,老冯,你打算站在哪一边?”
“我哪边都不站,做我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冯兆坤这么选择也有他自己的考虑,市里一二把手的角逐完全是省里力量斗争的一个反应,冯兆坤虽然是常委,但是层面升级了,他也只不过是个炮灰,斗争,要的是胜利,最起码也不能让自己牺牲了。
黎海棠点了点头:“老冯,不管怎么样,都看得开一些吧,不要太执着。”
冯兆坤笑了,心道,执着,在政治体系里只会是死亡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