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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城西柏油路上,偶有一辆运送建材的大卡车经过,留下湿黑宽大的轮痕。伴随着车尾清晰的黑烟飘散,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在卡车离开后,回响良久。
在这声轰鸣的余韵中,顾时卿和顾小璃踏上了柏油路。他们并肩走在路边,耳畔可以听到附近工地上机器运作的声音,以及工人们干劲十足的呼喝。
由于路上没有一辆能载他们去地铁站的计程车经过,他们只好继续这样走着。
漫天雪花依然在下,只是雪势渐小,落到地面便已融化殆尽。疲累缠身的兄妹俩,嗅着彼此的气息,静悄悄地走着,倒是在这冰冷的世界中,走出了几分散步的闲情逸致。
突然,顾小璃对哥哥道:“刚才,你不觉得你对昭妍的态度有些过分了吗?她跟我一样也不过是个刚上初中的小女生。”
顾时卿看了一眼妹妹,边走边道:“你看她的行事作风像小孩子吗?比很多大人都奸猾!我不喜欢她挟恩求报的方式,虽然我知道我的确应该感谢她。”
“挟恩求报?”顾小璃停了下来,看着哥哥的眼里盈满不可置信,“她要求你报答什么了?”
顾时卿将从见到泉昭妍开始,两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事都讲给了顾小璃。
顾小璃听完后,没有先辩解,而是神情哀切道:“哥哥你别怪她好吗?”
顾小璃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求过他,就是那次拜托他写歌,也决谈不上哀求的层次。她不会露出那样哀切的表情。可是为了泉昭妍,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如此神态。
看来泉昭妍在她心里的地位真的相当重要啊。
顾时卿发自真心道:“我不怪她,只是随便抱怨了一下。”
“那就好。”顾小璃露出安心的笑容,继续赶路。
走了一会儿,她又道:“其实,昭妍她过的真的蛮苦的。小时候她母亲未婚先孕生下了她,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她母亲实在受不了一个人抚养她的艰苦生活,便去找别的男人结婚了,把她扔给了她生父。可是,她父亲是一个浪子,居无定所,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整天不是打牌就是跟一帮狐朋狗友玩什么摇滚说唱?总之,他从来没怎么关心过昭妍,就把她一个人扔在奶奶留下来的家里,按时给她寄生活费......”
不谙世事的纯洁声音,叙述着一个沧桑世故的故事。它听起来是那么轻描淡写,可实际上里面包含了多少的辛酸苦辣,只有当事人知道。
顾小璃最后的总结道:“昭妍她真的很缺乏爱。我作为朋友能给予的有限,而哥哥你,你对她来说是不同的,你可以给她另一种角度的关爱。所以,你能不能把她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都当成一种撒娇?就像我对你做的那些一样?”
听完妹妹的陈述,顾时卿现在不仅不再对泉昭妍产生怨气,反而感到了些许歉疚。他将几许悲凉藏在心中,轻笑道:“我理解了。”
揉了揉妹妹的头,他语气撒娇道:“不过你可别怪哥哥之前小气,毕竟我和昭妍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就算她是你的朋友,我也不可能事事对她宽容体谅。”
“嗯!”顾小璃紧紧地挽着哥哥的手。
坐地铁回到城南,两人再搭计程车到了郊外。由于别墅前面那段路窄滑积雪,司机担心过不去,便将两人送到离家还有近十分钟路程的地方放了下去。
踩着嘎吱作响的雪道,顾时卿走在前面。之前在城西那边走路的时候,小璃都紧紧抱着他的手臂,现在身边少了那个暖呼呼的丫头,他倒有些不适应。
于是,他回头想看看妹妹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