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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酒儿这才慢悠悠走了出来,还慢条斯理地提了提自己的大氅,“这么着急叫我来,什么事?”
看傻了一众人。
那些富商们更是不可思议。
哪个商贾在官府面前不得恭恭敬敬卑躬屈膝?这还有人这么不可一世,明明是送来钱的,搞得好像是来视察工作的大佬。
真牛啊。
商人们在心中不由得给白酒儿竖起了大拇指。
黄东林看着那轿子也是讶然。但很快,他就收起了情绪。
自从白家老大带人揍了他儿子女儿,他就知道这是个与瘟神比肩的刺头子。
能不跟她对上就不对上。
听说她爹是把她捧在手里当眼珠子疼的。他就算有心整她,也要顾忌白达的。
此刻压根也不想跟白酒儿计较了,只道,“行了,人都到了,咱们就开始说正事吧。”
黄东林开口,先是夸赞众富商,给他们戴高帽子:“金陵城近些年富裕安稳,离不开诸位的功劳。诸位商税按时缴纳,平日里向作风也正直,可谓我朝可褒奖的好良民。”
“哪里哪里,都是大人给机会。”富商们赶紧赔笑着互吹起来。
互吹几句之后,黄东林余光看着一直站在原地不说话的白酒儿,不解问道,“白姑娘怎么不坐?”
“椅子太硬了,不喜欢。”白酒儿一脸嫌弃。
“那你喜欢什么椅子?”黄东林耐着性子问。
“我喜欢鹿皮包着,软棉垫的,要用黄花梨木做的椅子,上面要有好看的花纹,椅背不能太高,不然硌着我,椅子不能太矮,不然腿不舒服。扶手要正正到我手肘处。”
白酒儿说道,语气很平静,就好像说今天天气不错。
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奇怪。
黄东林听得嘴角狂抽。
他实在忍不了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事儿?”他头上的青筋都气出来了。
“那算了,我回去了。”白酒儿说着,就要回身钻进轿子里。
“等等等等!”黄东林气得脑仁都在跳,“行行行,给你准备。”
“去,给她抬把椅子来。”黄东林对着一旁的师爷吩咐道。
师爷脸都皱成了老树皮,他哪里给她找这么一把绝款椅子?!
不大会儿,师爷差几人抬出来府衙里最好的一把椅子——上堂时主官坐的雕白鹤软棉垫太师椅。
这椅子平日里可不是谁都能坐的。
“这是咱们这儿最好的椅子了……”师爷悻悻地说道。
看着师爷将自己平时都坐不得的官椅抬了出来,黄东林黑着脸,但又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张椅子行不行?”他说道,垮着脸瞪着白酒儿。
白酒儿看着椅子,撇了撇嘴,嫌弃道:“勉勉强强吧。”
说罢,差使阿稚又在上面铺了一层新鹿皮,这才悠悠入座。
坐下,她看向正要说话的黄东林,“大人不就是想要钱嘛,说吧,要多少?”
黄东林本来还要客套一番再要钱,走个常规流程话术的,没想到直接被白酒儿挑破问及。
他吹胡子瞪着白酒儿,一噎。
这白家虽然是金陵首富,但终究也只是商贾而已。士农工商,真要算起来,正儿八经立足的地位其实还不如种地的农民。
不过是因为有钱,笑贫是人性,才让他们平日里过得富足有自尊。
但在官府面前,哪个敢造次?
厅中其他富商闻言,全都屏息凝神不敢出声。
天呐,商贾也可以在官府面前这么牛的吗?
真是、真是……刀子划拉菊花——开了大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