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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我没说出口。
他停下手里拨动琴弦的动作,抬眸向着我的方向看过来,一边便是凉凉出了声,“你曾对我说,你与他青梅竹马,也对我说,朋友之妻不可欺。”
快要燃灭的烛火晃了晃,我将声音又软了几分,“他与我自幼长大。”
那之后,便再没了声响。须臾,他出了屋,直至天亮,那一夜我都没再合眼。
麒麟山之行,不如想象中那么顺利。我恢复了男装的打扮,阿一便是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因为是用太子的身份为国祈福,是以出行的仪仗便是按照北国储君的排场来安排的。我无官无职,便远远的跟在几百人马之后。
出发的那天早上,因为一夜未睡,婢女进来服侍我的时候便被我眼下的两个黑圈给骇了一跳。无论用了多少水粉,也终究没有掩盖掉。
及至最后,再等着阿一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然淡定的很了。
城中围观的百姓站在街道两旁,除了高呼千岁之外,再无别的声响,场面庄严肃穆。他们崇拜无奇太子,更甚于皇帝杨简。
不知为何,偷偷掀开车帘看向外面那一张张兴奋满满的脸时,我眼皮便跳了几跳,忽而觉得不安的很。
行了三天之后,阿一这反应慢的终于发现杨世遗与我之间很不对劲的气氛。
乃至于行车途中,他突然开口问我,是不是和他们主子闹矛盾之后,我只撇了撇唇,也没有太多的反应了。
他见我不回答,以为我没听到,便是又靠了近,甚至还趁着没有人注意,偷偷地敲了敲我的车厢,一边又压着声音开口道,“公子,你是不是又惹我家主人生气了?”
口气很是严肃。
我默了一默,终是漫不经心的回了他,“没有。”
他听了我的话,微微一顿,再接着便是义正言辞的模样,“我不信。这几日公子你虽然没有什么动静,可是我家主人却几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脸色也不对的很。”
我没应他。他便自我总结,“所以,定是你惹他生气了。”
见我还没有动静,他便是蹙着眉,又敲了敲车厢,“公子,你在听吗?”
我已然无奈至极,只弱弱的应了一声,“在听。”
阿一的话唠毛病越发的严重,得到我的回应,便很是苦口婆心的劝我,“他是太子。”
我手指在腰间的玉佩上抚了抚,点头,“我知。”
他又说,“他是太子!”连带着音调都拔高了许多。
“我说我知了!”
被我一呛声,他立刻闭了嘴。只是须臾,却是又忍不住的开了口,“我家主人从骨子里便是高贵至极的,从他一出生起,便注定在这世上,只有他俯视别人的份,断然没有让别人俯视他的份。”
恐是我的马车已经离了面前的车队有一定的距离,否则他也不敢这么大声的开口。
他念叨了半天也没有说出重点,我便靠在一边懒懒的发了问,“所以,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大士卿近日屡屡与太子作对。他的女儿,公子应该晓得的,因为得罪了你,被主人送去做了军妓。大士卿派人去截人,结果全部被杀。”这声音,颇有些酸酸的味道。
只是,他说什么?因为得罪了我?
嘴角不禁的便扯了扯,稍一顿,我便出了声,“阿一,你怕是理解错了。”
他选择性无视了我的话,又接着开了口,“主人想去麒麟山,他便说不如顺道的也将太子妃娶回来。更说东宫无正妃,天下将大不安,此乃祸乱之源。听人说麒麟山中有一前朝公主,当此北国内忧外患之时,将厦华大帝之后世遗孤娶回北国,百利而无一害!”
我仔细的听着,终于听了明白。
趁着他歇口气的空挡,我便很是迟疑的开口,“你是说,其实无奇去麒麟山不是祈福,而是去娶太子妃了么?唔,还是厦华王朝的遗孤?”
阿一听到我的话,先是沉默,再接着却是语调极其不自然的开了口,“太子娶妻,你在乎吗?”
这问题有点难以回答,少顷,我抚了抚额,叹息般的回答,“自然在乎,我很在乎。”
我在乎他是不是娶了正妃之后便将我丢弃在一边,更在乎那正妃听到我和他的种种传闻之后会不会直接派人将我咔嚓掉。
这边我胡思乱想着,外面已然传来一声拉长的高呼,“全队停歇,一刻钟后出发!”
身子惯性的向前,我缓了缓才没有从座位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