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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天已入秋。
苏紫染只身坐在院里的槐花树下,轻风拂过面颊泛起微微的凉意,清风居内的花儿已不似她刚入王府时开得那般好,偶有缓缓飘零的槐花落叶让人心生一种物是人非事之感。
齐环渊死了,苏琉年嫁了,只有一个苏琉月,哪怕已然嫁作太子妃,却也不足为惧。
表面上,似乎所有的事都已经解决,若是她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害死老太君的是齐环渊——也只有齐环渊,那么她往后的生活也许会过得很平顺、很安宁,不再有勾心斗角、不再有权利争斗,只要找到玲珑珠,她的人生便再无忧愁。
只是不能。
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害死老太君的幕后主使是太子!
莹白的小手轻轻捻动着桌上的雪山龙井,一点点地撒入茶壶之中,却没有品茶的兴致,只是这么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
茶香四溢,她却只觉心中堵塞,“啪”的一声将手中茶盏倒扣在了桌上。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将那卑鄙无耻的小人拉下马呢?
院落门口有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响起,她缓缓抬眸看去:“王爷这么大早的来清风居,有什么事吗?”:一:本:读:小说 3w..
一晃这么久过去,她与这个男人也不知有多久没见了,只是连太子娶妃这么大的事她都没有出席,想来也真没什么能让他们碰上一面的机会了。
男人凤眸扫过,语气淡淡:“今日父皇寿辰,你与本王一同入宫。”
“今日?”苏紫染微微一惊,这么赶的事,这男人就不能早些与她知会一声?“那还请王爷稍候片刻,待我进屋去换件衣裳。”
他却微微摇头:“月白色很适合王妃,不必换了。”
“可是父皇寿辰,穿得这么素会不会……”
“无碍。”
好吧,苏紫染撇了撇嘴,既然他无所谓,那她自然也无所谓,反正到时候丢的也是他的脸,与她有什么关系?
缓缓跟在他身上,一路走出王府的大门,外观素净无华的马车早已停在门口,上了车,才发现那看似朴实的马车之中,却是锦缎华绸、琳琅俱全。
而左侧靠窗的那个位置,还坐着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霓裳!
景帝寿宴,竟是连一个小小的王府夫人也能出席?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君洛寒缓缓坐定,神色淡淡地朝她扫了一眼:“此次寿宴很是隆重,非但天阙的王爷和大臣可携内眷出席,还有启圣与漠渊太子亲自前来道贺。”
这算是在解答她的疑问?
内眷——也包括妾室么?
面色冷然地勾了勾唇,她不再言语,无视对面那个女人瞥来的眼色,微倚着窗,挑了车帘去看窗外的景色。
繁华热闹的市集非但没有缓解她内心的焦躁,反而让她愈发不舒服起来。
这该死的男人,他不是要在外人面前装着与她恩爱的样子么,他不是说他和霓裳不是她想得那样么,那现在这样又算什么?专门让她难堪、给她一个下马威么?
就算景帝此番特意下旨说是可以让妾室入宫,可再怎么着,也不是拿到架在他脖子上非要他带霓裳入宫吧?他就不能好好地继续与她假装恩爱夫妻?
愤愤地放开那帘子,她索性阖目养神起来。
虽然闭着眼,却依旧能感觉到有两道灼热的视线在她头上徘徊不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故意装着没有察觉的样子,始终不曾甩对方一个眼神。
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终于入了宫,那该死的男人就像是故意的一样,明明她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还摆在这儿呢,他却旁若无人地与霓裳秀起恩爱来了。
“王爷,霓裳还是头一回来这宫里呢,真没想到,皇宫竟这么漂亮……”
浮夸得让人耳根发麻的声音听在苏紫染的耳朵里却是十足的讽刺,她狠狠翻了个白眼,只做无视。
可男人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对着她的时候就神色淡漠、对着霓裳的时候那却是百般温柔、极尽呵护:“既然霓裳喜欢,本王就带霓裳四处走走。”
女子受宠若惊地“呀”了一声,娇嗔着道:“王爷,这样真的好吗?我们不是得赶去皇上寿宴吗?”
男人轻笑一声:“无碍,天色尚早,寿宴还未开始。”
苏紫染攥了攥手心,心里头早已将这两人骂了千万遍,要秀恩爱不会闪远点儿、非得在她面前恶心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