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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瓶车有没有电,已经下到地面的王晨不知道,他知道电瓶车没钥匙,确定这点后,王晨除了骂上一句尼玛!扭头便跑,幸亏他的爱好是篮球,自身体质还不错,冲出去三百多米,基本没丧尸靠近他十米范围内。
也是天不绝人,正当王晨感觉呼吸渐重,体力大幅消耗的当口,刚好看见道边上躺着辆半新的山地自行车,红彤彤地相当扎眼,他快速扫了眼四周,围上来的丧尸只有三个,王晨两步蹿到最近的一个丧尸面前,挥刀扎透对方眼窝,拧身来到自行车旁,顺便扶起车子一瞧,根本没锁,估计也是丧尸疫情爆发的时候,车主胡乱丢弃的。
少年时经常混迹于老爸那座汽修小工厂的王晨不敢说会开汽车,骑自行车可是抬腿就来,也不管身后俩丧尸眼看要抓到自己后背,他跨上车子双脚用力猛踩,顿时感觉耳边生风,这下别说丧尸,刘翔在他身后追赶,王晨都有信心跑得掉!
中午时分,骑着自行车在闹市区的大道上飞奔,四周除了蹒跚的身影与间或传来的隐约枪声外,再无其它噪音,王晨看着熟悉的街道却有种莫名的违和感,好像自己在一个噩梦之中徘徊,怎么也醒不过来似得。
耳麦中3148号的声音提醒着王晨,这不是在做梦。
“看到那辆撞进公交车侧面的SUV了吧,不用担心它四周躺倒的丧尸,那些都是被幸存者干掉的尸体,借助SUV翻过公交车组成的隔离墙,你就安全了,我会联络场站幸存人员接应你。”
3148号的声音像是给王晨注射了一针兴奋剂,脚下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红色的自行车都快跑出虚影了,十几秒不到已经带着王晨冲到了SUV旁边,王晨借着冲劲儿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SUV,紧接着翻上车顶,这次他却没有着急跳到公交车另一面,而是在车顶蹲了下来。
吃一堑长一智,哪怕有3148号的指示,王晨也打算看看情况再说。
公交车爱建首末场站其实并不大,疫情爆发后,有人利用场地内已经有的公交车沿着车场外护栏、休息室以及旁边的二层楼办公建筑围成了一道封闭的防护墙,场站出口处就是王晨现在站立的地方,已经被两辆公交车外加那个乱入的SUV彻底封死,估计没有重型机械来拖车打开缝隙的话,不经过攀爬,没可能进入场站内。就王晨这两天的观察,丧尸还不具备攀爬能力,换句话说,这里确实很安全。
“喂,傻小子……别在上面发呆……赶紧下来……”一个特意压低的声音从场站内传出。
王晨转头一瞧,是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大妈,从窗户里向自己挥手,大妈大概有六十岁上下,花白头发,昏黄的三角眼,一脸的苦大仇深,看样子估计是场站的保洁人员。老人家有请,王晨不再踌躇,找好落脚点,先把背包放下去,然后纵深跳下。
凑到窗户前,大妈也不跟他客气,上下打量王晨几眼,简略道:“被咬没?”
王晨摇头,发觉大妈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干脆举起手摘下纱布道:“擦伤,不是咬伤。”
还别说,军用喷剂是有效,这么短的时间,剧烈运动多次,伤口都没再崩开。
“从旁边的窗户进来。”大妈不再多问,隔着防盗栅栏给王晨指路。
王晨拎着背包跑向另一扇没有防盗栅栏的窗户,要说不担心被人下黑手,那是假的,不过转念一想,好歹3148号说过政府正在积极救援之类的废话,那就说明政府公信力还有效,平民老百姓只要知道这点,多半还是不敢越过法律这条线的。
当然,有了一家三口偷袭父子二人差点丢命的前车之鉴,遇人遇事,王晨肯定要多留个心眼儿。
场站旁带车库的二层小楼并不起眼,米黄色的楼体贴着光滑的瓷砖,入口堵着众多杂物,看得出来,防盗门已经被杂物彻底塞住了,地面一大滩红褐色的血迹,分明是从杂物中流淌出来的,至于杂物中都压了些什么,不言自明。
跑到窗户前敲了敲,窗户的内竖起的办公桌被人挪走,铝合金窗户向内打开,露出刚好能让一个人进楼的窗口,王晨先将背包丢进去,随后低头弯腰钻进小楼,因为眼睛由明转暗有那么几秒的不适应感,他提起袋子略往前走了两步,让开搬桌子的人,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没等王晨看清屋内的环境设施,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你有没有电话!有没有?!一定有对吧?!他们说我占用线路不接我的电话了!”
啊?王晨被身后响起的声音弄得一愣,应该是挪桌子的男人在说话,他扭头看去,那男的穿着一身西装,有些谢顶,放好桌子不等王晨回答,直接扑了过来,伸手去掏王晨腰侧的卫星电话,西装男的速度很快,快到王晨来不及看清楚他的面容,还没等王晨表示同意或者反对,西装男已经拽出王晨的卫星电话开始拨号了。
“喂!我是柳晓奎!对!我是人大委员!我有钱!我有两千万银行存款!马上派飞机来接我!两千万都是你的!不然杀你全家!我不得好你也别想……喂?喂?回话!尼玛的!”自称柳晓奎的男人暴怒地举起电话,眼瞧着往地上摔去。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柳晓奎的脑袋上。
“把电话给我,那是我的。”
“你TMD知道老子是谁不?!”柳晓奎瞪着充满血丝的蛤蟆眼恶狠狠地盯着王晨,或者说盯着王晨手里的五四式手枪,两条扫把眉都快拧在一起了,“老子用你个破电话怎么滴!有种开枪啊!”
换成四个小时前的王晨,一个根本没接触过社会的大二学生,见到双眼血红,面目扭曲,满脑门青筋乱蹦的柳晓奎,恐怕第一反应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不跟这类疯子一般见识。
现在?反正也杀过一个,不差再杀一个。
手上已经有了条人命,王晨的作态简单了许多,他面色如常,一个字的都没说,大拇指按下击锤,让手枪处于待机状态,枪口前伸顶在柳晓奎脑门上,另一只手略微抬起,手心向上,等着柳晓奎将卫星电话塞到自己手里,能如此失态挂电话求救的人,竟然不怕死?唬谁呢?
柳晓奎呆住。
以柳晓奎四十多年的人生阅历,他很清楚,在场的这些人,经历了丧尸疫情这么刺激性的事情之后,要么胆小慎微非常怕事,要么胆大包天视生死如无物。如果新人跟他大喊,或者握着把五四式,浑身绷紧,枪口颤动,这人多半是用枪来掩饰自己的恐惧与不安,杀人毕竟和杀丧尸不同,柳晓奎绝对有胆量跟这个刚来的新人对着干,没准还能讹诈点东西到手,但是对方多余的废话都没有,那么轻松地打开手枪最后一道保险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那目光看自己象看一个死人,根本不在意给自己脑袋上开个窟窿的。
柳晓奎深知,有一种说法叫做孩童式的残忍,这种半大小子真要驴性起来,比成年人还狠!看他能一个人孤身杀到这里没什么外伤,还带着大包东西,要么运气特好,要么……
一念至此,柳晓奎怂了。
象触电一样将卫星电话塞回到新人手里,柳晓奎连连后退,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只是一时生气,气糊涂了,小兄弟别介意哈,别介意,小兄弟怎么称呼?”
王晨不想跟这种外厉内荏的人多废话,关上手枪击锤,揣好卫星电话,简略道:“王晨。”
“哦,王晨啊,好名字,好名字,我尿急,去个厕所,回来聊,回来聊。”柳晓奎脑门上蹦跳的青筋瞬间消失,满脸公式化的笑容,嘴里胡乱说着,看王晨收起枪,转身快步向门口走去,正好与刚刚为王晨指路的大娘擦肩而过。
王晨将目光从柳晓奎身上手回,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四周的环境,这是个面积不大的会议室,原本的会议桌被用来堵窗户,也正因为窗户被堵住了,所以整个屋子黑漆漆的,甚至不如走廊上亮堂。
“小伙子,别发呆了,赶紧出来,大娘得把这屋的门反锁。”
“哦,来了来了。”
“小伙子怎么称呼?”
“王晨,大娘贵姓?”
“客气啥,叫我惠大娘就成。”惠大娘笑眯眯地答应着,心底对眼前这个小年轻可不敢怠慢,柳晓奎刚刚主动说去帮忙搬桌子放人进来,惠大娘便知道他不安好心,没点破的原因很简单,想摸摸新人的胆色,现在看来,新来的家伙别看岁数不大,可不好糊弄。
王晨嘴上和惠大娘搭茬,心里同样提防上了,他的社会阅历或许不够,却不是傻子,比如,从他钻进房间到吓走柳晓奎这段时间,屁大个办公走廊跑俩来回都够了,这个惠大娘一直等到柳晓奎出门才露面,明显在门口听墙角,想借这个怕死怕到要发疯的中年秃头探探自己的底,要是刚才自己被柳秃头吓唬住,恐怕这个大娘转身就要惦记起自己身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