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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晚,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心情,有的人能够被一夜之间颠覆所有的人生,有的人也能够因为生命里忽然照进的一束光,而重拾信心,这样的一个晚上,除了对于白薇和白淽来说不同,对于其余的人的人也是如此。
白家一个不得人宠爱的私生女,摇身一变成为了白氏的大股东,而且还成为了海城最尊贵的人,顾玖笙的未婚妻,顾家的消息从来没人敢刊登,就算有人敢报道,也只是一笔带过而已,不会做过多的解释。
白淽沿着小路往后面的老宅过去,经过顾玖笙这么一点拨之后,她的确也开始怀疑老太爷的死亡是不是正常的。
甘叔陪着白老爷子的时间最久,他熟悉知道整个白家的很多事情,当年除了白老爷子之外,整个白家的很多事清都是甘叔来处置的,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他肯定是第一个发现的。
小白这会儿已经幻化了形态成为实体,安安静静的蹲在白淽的肩膀上,她走了几步出去之后停顿,偏头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肩膀上的这团毛球。
“你不觉得最近你长胖了很多吗?”白淽有些无奈。
小白最近的体重她抱着就有感觉,估计是时不时的跑到顾家的厨房里头偷吃了,否则的话不会胖的这么快。
“乌咪......”小白不满的叫了声。
它这不是胖,是丰满,丰满。
“说你你还不满意了,要是再这么吃下去你看看以后我还抱不抱的动你。”白淽抬手戳了戳它蓬松的毛发。
小小的爪子紧了紧抓着她肩头衣服的小爪子。
白淽看它的样子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小白盯着对面墙角的位置,墨绿色的眼睛动了动。
感觉到它的不对劲,白淽停下了脚步,也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往前走了两步,她从口袋里取了手机出来点亮了手电筒,往那边照了过去。
跟着就看到了靠着坐在墙角的白旭,他身上的西装还没换下来,领结被揪的七零八落,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别墅后头是白家老宅,很少有人会过来,整个白家的人,尤其是白旭和白薇,恐怕一年到头也过不来几次,可是这人这会儿在这儿就有些奇怪了。
白淽也没多管,往前走了两步,前面是一个修建得当的小花园,越过这个小花园才到已经差不多荒废的老宅里头去。
走了出去一段路之后,白淽停了下来,抱着小白转了回来。
白旭靠着白色的墙壁,上面刮的墙漆随着这些年的风吹雨淋,有些斑驳,看上去十分的有年代感,他旁边种着一棵柳树,对面路灯照射的光线被柳树叶挡住,在墙上摇曳挥动,形成最诡异的浮动。
她站在了白旭的面前,低头看着他脚边的几个啤酒瓶。
“在这儿做什么?”看上去喝的也不少。
不过也只是些啤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白旭听到她的话,抬头看了眼白淽,脸上泛着微微的酒意,跟着低头没说话,闷头灌了口酒进去,样子颓废。
他这个样子白淽也能够理解,白旭和白薇年龄相差五岁,从小作为姐姐的白薇,都对他十分好,白家人秉持的理念也都是白薇一字一句复述给他的。
白旭身上那股子高贵傲气,也多多少少来自于白薇,可是今天晚上白薇从前教导他的那些东西也都白薇亲手捏碎,他不是没听过姐姐对着佣人施针时候的动静,要想在真正治病的时候能够不错分毫,肯定是少不得私底下的练习的,这点也是能够理解。
可是他却没想到,因为他姐姐,居然有那么多人的人生被毁掉,残疾,后遗症,这几乎是对他最讽刺的。
“你过来干什么,嘲笑我吗?”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得到白淽并没有挪动的步子。
从进入白家的第一天开始,她的衣服裤子就好像只是有这些颜色一样,穿的很浅淡,可是却和她那张艳丽的脸十分的适合。
“嘲笑你?给我个理由。”白淽未动。
白旭将手上的空酒罐人出去,滚在了白淽的脚边,他抬头,就看到了白淽手上抱着的东西,眯眼,“那是什么,猪吗?”
那么胖。
“乌咪!”小白发出微怒的叫声。
“是我养的猫。”白淽摸摸小白的脑袋,安抚了它暴躁的情绪。
“你回来不过一个月的,我家里就变成了这样,我很难不怀疑在你的头上。”白旭盯着面前的女人。
他从第一眼看到白淽,就感觉不对劲,可是他却说不清楚这样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是想把白薇的事情怪到我的头上吗?”白淽抱着小白,蹲在了他面前。
白旭没说话,捏着易拉罐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格外的明显。
“也不是我让她做那些事情的,她持身不正,有今天这样的记过,是她自找的,同我无关。”
有些事情只要做了,就不要妄想能够藏的住,无论时间过了多少,那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总是会暴露人前。
白旭没说话,白薇漠视生命是事实,陷害白淽和陆金宵也是事实,这些无可分辨,就算现在身败名裂,也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少喝点吧,对身体不好。”白淽抱着小白起身。
她和白旭白薇,从来也不是什么感情好的人,最多也只能说这些话。
整个白家,如果说是最无辜的,也就是白旭了,他和白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对白薇的惩罚,最心疼的是白旭。
“你到底回来做什么的?”白旭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头格外分明。
白淽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我看得出来你对爸爸没有任何的感情,更加别说喜欢我妈妈和我们,既然对于我们一点感情都没有,你为什么要选择回白家来。”白旭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壁起身,盯着对面的女人。
“别说你是逼不得已的,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怀疑那则曝光你的新闻,到底是谁放出来的,你到大学那天,我清楚的看到了苏媚和你站在一起,今天晚上她也,你别告诉我,你和她不认识。”
苏媚的身份白旭清清楚楚,当初曝光白淽身份的那份报纸杂志,就是娱乐杂志,虽然不是fany但是也和苏媚估计脱不了干系。
白淽转身,小白轻轻的落在地上,蹲在她脚边等着。
“那你认为我回来是做什么的?”白淽看着他,面无表情。
“报仇,你想替你母亲和你报仇,你想向我们复仇?”白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倒是十分平淡了。
白淽和白旭年龄相差也不过一岁左右,当年白淽六岁,他五岁,他和姐姐被白建禾带到白家的那天,他似乎有记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和一个小孩子,强行塞进车子带走。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们身上都浑身湿透,小姑娘嘶喊着父亲,白建禾抱着白薇,白旭被荀露霞小心翼翼的从车上抱下来。
小姑娘趴在车窗上歇斯底里的样子,他看的清楚,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也是记得模模糊糊额。
直到白淽的新闻爆出来,荀露霞站在客厅里歇斯底里,他才知道除了他们,父亲在外头还有一个女儿,和他一样大的年龄。
很多记忆就像是被封闭的潘多拉盒子,一旦找到了钥匙,能够打开,就如同喷涌而出的泉水一样。
“我当年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就是你对不对?”白旭盯着她,“那天下着大雨,你被淋湿,你母亲也和你一起被带走。”白旭的曾经的记忆慢慢浮现上来,“我五岁之前并没有在这里长大,我搬进来的那一天,你正好离开,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年对于白淽的存在,白旭丝毫没有听到父亲提起过,甚至连母亲都没有说过,而在白淽的新闻爆出来之后,他清楚的听到了荀露霞说了一句。
终究这些年,还是被人找到了,当初就应该下手更加狠一些。
那句话他这一只都不懂,所以母亲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白淽的存在,是吗,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白旭盯着她。
一个女孩子,如果没有蚀骨的恨意,怎么会委屈自己到这个地方来,白淽虽然看着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可是白旭却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白淽在看着他们的时候,心底的那股不屑。
她这样傲气的一个人,如果没有自己的目的的话,怎么会有心思去面对他们这些人。
白淽看着对面的少年,他这样的年龄,也是鲜衣怒马少年时,在栾朝也早就已经娶亲了,白旭在白家,的确被教养的不错,他和白薇,是不同的人。
“你们搬进白家的那一天,我和我母亲,刚好被赶出去,我是在这里出生,也是在这里长到六岁的。”白淽环顾四周。
这里已经和十四年前不同了,物是人非,念雯英和白建禾恨不得将整个宅子毁掉,按照他们的心思去重新修建一个白家的宅院,又怎么会好好的保留下来。
很多东西他们都想抹去,是不会允许遗留存在的。
白旭微微错愕,“你说你是在这里出生的?”
不可能啊,为什么他和白薇都不是在这里出生的,反而白淽一个母亲口中私生女,会在这里长大,这其中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
“你可以到民政部门去搜索白建禾的婚姻记录,他的第一任妻子叫什么名字?”白淽说完这句话,抱着小白慢慢离开。
很多事情不用她多说,这样的事情如果从她的口中讲出来,白旭会觉得是在嘲讽他,这些记忆对于原来的白淽来说,是最为重要的,所以记得十分深刻,她刚好也是沾了光,能够寻到一些事情的真相。
白旭往后退了一步,从震撼中回头之后,抬手掏出了手机给拨通了一个电话。
很快那边的人就接通了。
“哟,你不是去给你姐姐过生日去了吗,怎么有空现在给我打电话?”那边的人睡得迷迷糊糊的。
“我有事情拜托你。”白旭张口道。
那头的人叫柯述,是他的高中同学,父亲是民政局的局长。
那边人从床上坐起身来,看了眼时间,昨天通宵酒喝多了,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九点多,他现在脑袋还是眩晕的。
“你说。”柯述倒是干脆。
“你爸爸不是民政局局长吗,能拜托他给我查一下我爸爸的婚姻记录吗,我现在等着要。”白旭张口道。
柯述打了个呵欠,“这不是什么难事儿,我爸现在还在局里加班,但是你查你爸干什么,怎么你爸妈要离婚啊?”
白旭扯着领带往外走去,“别胡说,没时间跟你乱扯,你帮我一下,一定要查的干干净净的。”
“知道了。”
白旭走到别墅前面去,拿着车钥匙上了停放在门口的车子上,佣人闻到他一股的酒气,急忙过来阻止。
“少爷,您喝了酒现在不能开车出去啊。”
白旭没搭理,发动车子之后离开了院子。
几名佣人站在原地跺脚,那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也是白家的独苗,得赶紧去告诉夫人和老太太才行。
白淽抱着小白很快去到了祠堂门口,她推开门走了进去,甘叔正坐在一旁的竹沙发上闭眼小憩,年龄大了很多时候总是有些力不从心,甘叔就明显的感觉到今年他不舒服的时候变得多起来了,时不时的就要坐着休息一会儿。
“甘叔?”白淽小心翼翼的叫了声。
老头子睁开了眼睛反应过来,“小小姐,你过来了。”
甘叔看到她总是很高兴。
“我来找您有些事情要问,您现在有空吗?”白淽往甘叔对面坐下了。
甘叔点头,坐直了身体看着她,“您说。”
小白安静的跳下白淽的膝盖,往甘叔身边的垫子上过去,脚上踩了踩松软的垫子之后心满意足的缩成一团安静的睡在了上面。
“我想问问您,当年我爷爷出车祸时候的情景?”白淽想了想,还是问,“不是对外说爷爷是病死的吗?”
甘叔想了想,这段时间也没能好好的和小姐好好的聊聊这件事情。
“老爷当年是到江北去查看那边新建的药厂,那段时间我挺忙的,也就没跟着去,后来回程的路上在环山道路上遇上了山体滑坡,正好就埋在里头出事儿了,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送到医院抢救了一段时间,老爷子在ICU里头住了一个月的时间,也没睁开眼睛,也就去了。”甘叔道。
当年老爷子的死太过突然,可是天灾枉然,他也没办法,也就是在老爷子死去之后半年的时间内,甘叔手上的权利被白建禾联合所有的股东全部拿下,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将一些财产转移了一部分,为的是能够保障白淽和白姗媛的以后的生活。
他到外地出差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还在外地就听到了老太爷已经死去的消息,回来的时候,白建禾就一板一眼的告诉他白姗媛出门也遇上了车祸,已经确认死亡,而白淽也找不到了。
“您当年有没有怀疑过,我爷爷的车祸呢?”白淽看着甘叔。
老人想了想,跟着摇头,“那的确是山体滑坡将车子整个压住了,我也到现场去看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出差之前老太爷也的确是情况十分不好,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我当年怀疑的是你和小姐的失踪。”甘叔道。
很多事情也不用猜想了,她算是清楚了。
“今天白建禾已经将他名下的股份转了一部分给我,从明天开始我将取代白薇成为白家现在在行项目的负责人。”白淽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甘叔。
“真的。”甘叔高兴的笑出来,“小小姐真厉害。”
白淽看了眼祖宗牌位的方向,“可是,当年爷爷就没有留下什么遗书吗?”
她不相信老爷子那么聪明的人会什么都没有做准备,他都知道将药鼎的存在隐藏起来,说明他对白建禾是留了一手的。
怎么会不给白姗媛留一个保障。
“这点我也想过,可是当年守在老爷身边的人一直都是你母亲,你母亲现在也不在了,没有人能够知道老爷子在临危的时候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甘叔叹了口气。
如果当年老爷真的留下了什么遗书之类的将所有财产留给大小姐的话,在知道大小姐死去之后,他就已经拿着遗书将那些不要脸的人给撵出去了。
哪里还能容得下他们在这里作威作福的。
“我知道了,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白淽说着从背过来的包里取了一盒点心出来塞进老人手里。
“这是您最喜欢吃的,我下次再给您带过来。”
甘叔拿着那盒糕点,“一个人小心些,多注意一些。”
他年纪大了,也帮不了小小姐什么忙,却还是要劳烦她挂念着。
白淽点头,叫了声还在睡着的小白。
甘叔看了眼那边白老爷子的牌位,再低头小心翼翼的看着精致的糕点盒子。
“老爷,你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小小姐这么善良这么孝顺还这么有本事......”
白淽顺着走出了祠堂,因为晚上的事情,这会儿整个白家的气氛都不太好,佣人也都早就回自己房间了,这会儿整个后宅安静的很。
“殿下......”像是跨越了多年的呼唤,白淽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原地没动。
她背后,繁茂的树木下,一个穿着浅白月牙色长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满头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面色白皙,眉眼俊逸清秀,浑身上下透着儒雅的气息,像是从古装剧里头走出来的贵公子。
白淽看着他腰间的那柄短刀,刀柄是银制的,雕刻的纹路很熟悉,像是......
和那枚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你是?”白淽盯着他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