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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苦伶仃的流浪儿想活下去,别说在物质并不丰富的民国,就是在未来,不来点非常规操作,都是不可能的。
不会观察周边环境,随时撒丫子跑路,打小就在城市边缘求生活的少年恐怕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打死了。
这是求生压榨出的观察型天赋。
有了这样一个天赋型的观察手,乌鸦也变轻松很多。
“擦尼良比,远的打不准,近的老子还打不准?”乌鸦看着不断接近的几名日军不惊反喜,略微思考了一下,丢掉用的并不顺手的轻机枪,拿起了熟悉的驳壳枪。
很快,日军五人级别小分队就进入残破围墙区域,距离佛塔顶破天也就20米距离,提着驳壳枪扳的乌鸦轻呼一口气,“叭叭叭!”对着日军步兵就是一梭子子弹扫了过去。
几名日军纷纷以步兵规避战术动作伏地翻滚,躲入残破的厢房内,以残存的砖墙做隐蔽,战术动作标准而快捷。
“乌鸦叔,这次可以打死几个鬼子?”小光头眨巴着眼睛满是期待。
“放心,少说两三个,没看都趴下了?”乌鸦一边凑到孔洞边上看着日军动静,一边硬着头皮死撑。
从画面上来讲,日本人都被打趴了,但具体说打中几个,他还真不知道。
“机枪掩护,本田桑,你们两个快快的前进,不用担心,中国人的枪法真的很烂!”日军上等兵连滚几圈后躲入残墙背后,四顾一扫,发现跟着自己的四个士兵都好胳膊好腿,胆气自然就起来了。
当两名日军步兵从废墟中蹿出,抱着炸药包狂奔的时候,乌鸦一口气把刚才没打光的子弹全部倾泻出去,也没看自己打中没打中,把打空的驳壳枪往小光头手里一丢,抱起捷克式轻机枪拉动枪栓就继续扫。
这两个鬼子可扛着炸药包,如果让鬼子把塔底给炸了,不仅他要死,他身后这个小家伙儿也要完蛋,生死危机压迫下的乌鸦脑海里反而没有什么干掉十个日军的目标了。
就是搂着轻机枪一通扫,扣着扳机不松手,一口气用长点射把二十发弹匣给打空。
再然后,丢下机枪,拎起早已上好弹夹放在旁边的汉阳造,对着视野中隐约可见的屎黄色拉动枪栓开枪,再拉动枪栓开枪。
危机之下,人体的潜能被彻底压榨出来。
乌鸦从未想过自己开枪的速度会如此快,机枪和步枪可怕的后坐力仿佛对他一点也没产生影响。
现在的他不害怕死亡,但他并不想就这样轻易被日本人干掉,还捎带上一个和他童年经历类似的少年。
他希望这名少年能活着。
塔外,日军用于掩护的三挺轻机枪也从未停止射击,包括步兵的步枪,几十名日军步兵也知道,两名爆破手如果能成功,他们至少不用再担心和塔顶上那个‘丧心病狂’的中国人拼命。
无任何后路可退的中国人不惜命,他们可不愿给他陪葬。
炽烈的弹流扫得佛塔上石屑乱飞,甚至有子弹穿过孔洞射入佛塔内部,只是佛祖再次显灵,没有一发子弹打中塔中两人不说,就连毫无规律可循的跳弹也只是惊险至极的擦身而过。
夏大雨浓黑笔直的眉毛被一颗跳弹从中划过,就像一把利剑将其劈为两截,却奇迹般的没伤及更深层次皮肉,只是被滚烫的弹头给烫出了一个豆大的黑点,就像眉宇中多了一颗痣。
没有人知道,日后被称之为‘断眉’的年轻士兵这颗眉中之痣的来历,他也从未提及。
因为,在曾经少年的心里,那是佛祖给他和他只相处了很短时间的乌鸦叔留下的联系印记。
每当他犯难皱起眉头,就会想起那个烟雨蒙蒙的秋天,一个枪法烂到爆的赤膊青年,拼尽全力,挡在少年的身前。
再难,不过是以命相搏而已。
就如同现在,没有人知道这座历经数百年风霜历经炽烈炮火都未曾倒塌的佛塔上究竟中了多少发子弹,直到此战后数年,负责修葺佛塔的工人们透过塔壁上密布的弹孔清点,才可以确定,疯狂的日军向这个塔壁上倾泻的子弹超过1000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