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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琼海市区那些现代化的高楼大厦,被装点得美伦美奂,唯独只有位于城郊结合部的海昌工业园区一片漆黑,除了散布在树丛中的几盏路灯,就连办公楼也是一样,整个园区里静悄悄地,与一个月前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大相径庭。
钟茗抱着双臂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黑暗中的仓库轮廓,里面已经堆满了物资,却失去了运输的渠道,整整一个月过去了,音讯全无,让她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这种感觉如同曾经经历的一样,上一次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这一次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刘家的人,失去亲人的痛苦是如此难熬,让她夜不能寐,骨销形瘦,几乎不敢再去照镜子。
她很后悔,为什么要如此急于求成,一次完成那么大的运输量?却丝毫没有考虑到其中的风险,原来那个门也是有定量的,对方是否因为承受不住而出了意外?让身在另一个时空的他们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怎么还不睡?”一个女子的声音将她从失神惊醒,偏过头,穿着一身丝质睡袍的陈述站在身边,递了一个杯子给她,钟茗下意识地接过来,热腾腾的咖啡香气扑鼻而至。
“你还不是一样。”
“担心他?”
陈述比她要高出几公分,可那是因为高跟鞋的加持,钟茗偏过头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家伙命大着呢,上回失踪了三个月不也好生生的回来了。”
那不一样,钟茗在心里反驳了一句,嘴里却说道:“为什么你好好的外企不做,跑来为他打工?”
“我傻呗。”陈述自嘲了一句,笑着说道:“那会儿在外企干得不顺心,想要升职,人事、业绩什么乱七八遭的都得顾上,人累心更累,被他一盅惑,脑子一热心一横,就这么下海了。”
钟茗“扑嗤”笑了:“什么下海多难听,是上了贼船。”
“对,就是上了贼船,好大一条船。”
陈述说完突然觉出了不妥,果然对方没有接茬,她悠悠地叹了口气。
“干嘛非得开船,还是那么大的?”
“怪我心急了,国家对于这个项目,要说重视也重视,不然不会给这么多特权,可是它实施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成绩,好容易看到了曙光,但是要证明它的价值,就必须要做出不一样的东西,你说咱们国家现在还缺什么?”
“资源?”陈述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还有市场。”钟茗抿了一口咖啡:“西方世界,对咱们国家一直抱有敌视,除了政治上的原因,还有一个很大的因素,不愿意让咱们十四亿人的生产总量,完全爆发出来,那是很可怕的,几乎可以挤爆全球市场,这样一来他们的优势就会荡然全无,所以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加以限制,不惜违背自己制定的自由贸易原则,特别是大洋彼岸那一个,新总统上台以后,政策进一步趋向保守,既想要我们的市场,又想制约华夏的出口,减少贸易逆差,在他们的带动下,整个西方世界的转向也是不可不防的,想想看,如果我们能在异时空打开一个窗口,或许会是一条路子。”
“你的意思,假如这一次成功了,还会换更大的船?”
陈述的话再一次让她沉默,对华夏这么一个国家来说,二十万吨三十万吨甚至是百万吨都不过是小数目,对经济影响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可对于单一出口对象而言,就是一个极大的筹码,因为那是持续不断的,如果毫无限制,一天可以进行十次类似的穿越,也就是上千万吨的运量,这就不是小数目了,日积月累下来,将会成为国家也不得不重视的渠道,没有关税没有政治附加条件,甚至没有运输成本!
仅仅是之前的小打小闹,海昌公司就在帝都和南岛成为了地方政府着力表扬的纳税大户,为本地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当国家慢慢参与进来之后,唯一的制约就只有它的通过能力,所以钟茗才会积极推动,以期增加话语权,另一方面也是为对方的人身安全增加份量,这一点,刘禹本人也是一清二楚的。
敢与国家做交易,就要拿出一个样子来,否则哪里值得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真当有关部门闲得慌么。
可这些理由,她没有办法对陈述讲,只能靠对方自己去琢磨。
“小石头打了一百多次电话,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你们能不能找一个靠谱点的理由,先把他的家人应付过去再说。”
“刘家二老还在晋陵?”
钟茗的反问让她一愣,想了想说道:“听小石头说,他爸还在,他妈呆了两天就回了帝都,如果不是孩子太小,婆媳俩只怕要带着孩子赶到这里来。”
听到这里,钟茗的心里一痛,不能让二老再一次经历失去儿子的痛苦,更不能让苏微母子失去她们的丈夫和父亲,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两个女人喝着咖啡,谁也没有再说话,就在这时,一个沉闷的声响让她们疑惑地相互看了一眼。
声音似乎是从窗外传来的,有点像是大雨前的雷声,可是满天星光的夜空,哪有一点下雨的迹象,陈述首先反应过来,伸手在身上一摸,哎呀,睡袍没有口袋,她的手机放在卧室里了。
“咚”
又是连续几下响起,钟茗的脸色一变,声音的确是从仓库的方向传来的,两个女人马上做出了同样的动作,随手扔了咖啡杯转身就跑。
首先发现不对的是在园区巡逻的老邓和方若琳,他们恰好走到仓库附近,今晚这是最后一次了,马上就会有人前来接班,老邓放松了心情,摸出一根烟打算点上,方若琳则有些无聊地在微信群上刷着,连发个自拍的心情都没有,整个园区都是保密范畴呢。
“咚咚”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老邓手中的打火机都抖到了地上,他顾不得捡起,首先做出的反应就是伸手按住了枪套里的握把。
“好像是大门里头。”方若琳不确定地说道。
这个仓库的大门是外开的,里面全封闭,如果不是工人意外给锁在了里头,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可工人早在一个月前就停止装卸作业!
两人俱是一愣,紧接着便明白了什么,拔脚就跑,
位于呆岛新竹市郊的陆军联勤总医院特护病房,周明宇躺在病床上,拿着个摇控器翻来翻去,本岛的那些电视节目就像是上个世纪的产品,充满了与世界脱节的可笑与幼稚,他们居然还在用蹩脚的台普调侃大陆人吃不起茶叶蛋,妈的,人家一年的飞弹产量都比全岛卖出去茶叶蛋要多好不好。
一想到飞弹,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谁能想到,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境外训练基地,竟然会被盟国的飞弹洗地,那种无可抵御的毁灭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颤抖,如果不是反应快,这个时候也会与那些同僚一样,炸得尸骨无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