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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我们永远缺少些时机,又恰好有太多巧合,其实我很想看看陆华浓听到这话之后是什么反应,然而最先打断我思绪的竟是无来由的笑声:“好一对儿痴男怨女,看来本宫将你们投入大狱反倒成全了你们。”
“贫僧对娘娘的恩德感念在心,多谢娘娘成全。”陆华浓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只是我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嘲弄讽刺,不管是什么,总之我断然不会有这般宽宏大量。
“娘娘这般嗜杀,难道不怕报应么?”无论如何我都不愿相信这样一张美丽的面孔下竟藏着比蛇蝎还要恶毒百倍的心肠。
她冷哼一声,不屑道:“报应?比本宫罪大恶极之人都不曾受天打雷劈,本宫有惧怕之有?”
“难道那人死之前的痛苦惊惧亦不能让您有丝毫动容么?”
她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不可一世道:“师太慈悲为怀,这是同情他么?可与其说是可怜,还不如说蠢,他蠢,而你则比他更蠢。”
“蠢?”我不得其解,忽然又倍感负罪:“若我不撞破,他便不用死么?”
她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当然得死,本宫不容许人生有分毫偏差!”她的笑声戛然而止,许是见我十分仇视的目光,她屏退狱卒,在栅栏外端庄持重地走了个来回,似是谈心道:“原以为出家之人不蹚红尘浑水才未处置二位,如今瞧着当时真是一念仁慈了。先前你们拆了本宫瞬间莲开的谎,而后又自己撞进了死局,既是这般多事,便休怪本宫不敬了。”
此时,沉默的陆华浓绝地反击道:“娘娘一面请舍利入宫,一面又要为难僧尼,不怕坏了圣明?”
皇后不愧是皇后,即便遭人如此质问也丝毫不该面色,反倒越发正经起来:“先前你们问本宫在佛前谋的是何事,如今也不怕告诉你们,本宫日日所谋便是令人不得好死之事!”她说着,眼角平添几分狠辣,复又换了神圣庄严道:“再有,切莫担心世人说本宫为难僧尼对佛祖不敬,二位大师不必忧虑,你们圆寂之日本宫自会风光殓葬,着高僧诵经九九八十一日超度你们前往灵山,而那佛骨舍利便将永安大魏国祠,本宫永生都是金莲菩萨化身,万世受信徒香火供奉,岂不比如今圣明?”
不得不说皇后真是下得一手好棋,竟能将全天下玩弄于鼓掌间,遭逢如此强敌,我还能再说什么?
然而我们大大低估了这局棋的精彩程度,这头皇后才唱罢,不多时巴巴劫劫的頫炀王卫敖便登了场。他劈头盖脸便审问道:“说,你们同那奸人有何兴要作祟的勾当?”
一时间我们俱是毫无头绪,頫炀王却咄咄逼人:“早前暴死国祠之人乃那贱人数月前请进宫的江湖术士,本王着仵作验过,死于裂头蚴侵蚀。方才又听闻你们杀了贱人心腹,因此获罪,难道却不知当中缘由?”
裂头蚴!
我由不得一阵战栗,同陆华浓交换眼神,皆重新审视此事。当初在爹的医馆打下手时便听他说过此种要人命的虫子,多寄生在鱼虾蛇蛙类河鲜爬虫身上,有饥不择食者或口腹之欲独癖者将它们生食,裂头蚴便会顺口而入,将他们当做新的宿主。之所以名为裂头蚴,乃是因它寄生于人脑中,以脑 浆为食,日复一日将宿主掏空,宿主则因头痛欲裂而死。
那人既然是江湖术士,瞬间莲开便有了解释,想来能杀了他且必须杀了他的便只有一人——皇后。
当中蹊跷连我同陆华浓都明了,想必頫炀王更是通晓,于是才有了大闹国祠的一幕,只是即便再疾言厉色,我们也无法多佐证什么,他大为光火然无计可施,只能拂袖而去。
事实上我很希望頫炀王能发奸露覆,还我们清白,毕竟我还是喜欢当一个活得庸碌的假尼姑多过喜欢做一个死于八卦的假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