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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之内,车水马龙,比屋鳞次。
《东京梦华录》中曾写:“仆数十年烂赏叠游,莫知厌足。”
乐琳当年读到这句的时候,以为过甚其辞——再繁华的城市,也不至于游览数十年也不厌的。
今日一见,方知所言非虚。
单单是这东市,望而不见尽头的样子,没个十天半个月也游不完。
跟随而行的柴珏,亦是第一次进到东市里面来,时而左顾右盼,时而东张西望,好奇得很。
“哎,乐琅!”
柴珏顾着看杂耍,回过头来,却发现乐琳早已走远了,忙呼喊着赶上去。
东市的路没有朱雀大街宽敞,甚至可说是狭窄,偏偏人却出奇地多,柴珏绕过几个逆向的路人,方才追上。
乐琳此时正在一间杂货店门前细细打量着,忽而闻得有人唤自己,才发觉不知不觉竟和众人走散了。
看着柴珏被匆匆而过的路人挤拥得仪态全无,她灿然打趣说:“三殿下您何苦呢?在下早说过东市鱼龙混杂,殿下若想体察民情,到朱雀大街逛逛便可。”
柴珏也不恼,正了正衣冠,泰然回道:“世子又何尝不是与这东市格格不入?既然你能来,本殿下又有何不可?”
青春期的少年,往往是最喜欢做不同常理之事。
这种叛逆期的心理乐琳清楚的,于是不再与柴珏计较。
“这东市无边无尽的,也不知要走多久才到南门……”柴珏喃喃抱怨。
东市的车水马龙虽则让他耳目一新,但他更在意的是“乐琅”之前在八宝楼和他们说的什么“问卷调查”。
乐琳自然晓得他心急些什么,心里感到十分有趣--这位三殿下昨天,不,应该说在半个时辰前,还是高高在上、倨傲不逊的姿态,此刻却一副知己老友的模样。
再转念一想,深宫里波谲云诡,勾心斗角,故此他才小小年纪,便要摆出个冷冰冰的样子来,也是十分可怜。偶尔遇到个和自己没啥利害关系的同龄人,释放一下孩子天性也是正常。
柴珏不知道眼前人此时正在内心对自己无限同情,顺口问道:“你所说的‘问卷调查’,何时着手?”
“现在,此刻。”
乐琳往身后的大黄招了招手,大黄在随身的包袱里找出笔墨与一叠纸。
乐琳接过摊开,柴珏马上凑前去看,发现每张纸上都画了横横竖竖的格子,每张的第一行都写着歪歪扭扭的一些字,细看,是“铺名”、“时辰”、“方式”、“价格”四项。
柴珏正要开口询问,乐琳却已往掌柜那儿走去。
“掌柜的!”
那杂货铺掌柜正在埋账,闻声抬头,看见乐琳笑容可掬的样子,当下奇怪——眼前这小公子打扮贵气,不似会在东市流连的人,但也不像纨绔无赖,便问:“公子要买什么?俺这儿粮油酱醋样样齐全的。”
乐琳心中其实也有点怯,毕竟问卷调查在这个时空也是第一遭,正在踌躇间,余光窥见一旁的柴珏正好奇又专注地看着自己,顿觉添了些勇气,轻轻吸了口气,问道:“我不买东西,只想问几个小问题。”
“啊?”掌柜一时也不明所以。
乐琳看他怔了怔,以为他嫌自己碍事,忙补充道:“我不是白问的,您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给您五文钱的报酬。”
“好,好,公子您随意问,俺张福宝出了名的童叟无欺的。”掌柜忙不迭地应着,五文钱虽不多,在陈记面家也能吃一碗阳春面了。
乐琳摊开纸,在“铺名”下面第一行写到:“张记粮油”。
柴珏看着那狗爬一样的字,有点惊讶,莫非“他”还没有开蒙?何以字写得如此难看?
“张掌柜平日何时用午膳?”乐琳问。
张福宝心想,这问的也不是什么机密要紧的事,便爽口道:“俺平日大多正午前后吃,有时候俺浑家送的饭来迟了,那就要未时才吃得上。”
“嗯,”乐琳在“时辰”那栏记:“午时至未时”,又问:“平日都是尊夫人送饭过来?”
“哎呀,”张福宝不好意思地笑道:“尊什么夫人呀,俺浑家的就是个老太婆,公子快别说笑了。”
乐琳在“方式”那栏写上“家人送饭”,一边接口说:“哦,尊浑家送的饭。”
一边的柴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尊浑家”是什么玩意儿?
乐琳反应过来也觉得有点鬼扯,忙又改回来:“那……张掌柜,倘若尊夫人不送饭的话,您能够接受大概什么价格的午膳?”
“啊?”张福宝答道:“上月老太婆回娘家省亲,俺都是去陈记面家吃的,五文钱的阳春面。“
又认真想了想,说:”啊,不过阳春面太寡了些,俺后来几天吃的是八文钱的牛肉面。”
乐琳在“价格”那栏写到:“五至八文钱”,又向川芎作了个手势,川芎便数了五枚铜板交给张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