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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余生的每一寸风光,我都渴望与你分享
1)
元旦之后,马上要迎来期末考试。
与此同时,汤弥之前提过的“海棠杯”比赛也开始了初赛报名,为此辅导员还特意找顾念去聊过这件事。
“海棠杯②”是全国性大规模比赛,由舞协组织,每三年举办一次,分为初赛、复赛和决赛,比赛绝对公正透明。参赛者多为高校舞蹈专业的学生,评委和导师都是舞蹈界数一数二的专业舞者,态度严苛到几近挑剔,每届比赛在初赛时就能刷掉百分之七八十的人。但最终冠军除了可以加学分、获得优厚的奖金和荣誉以外,也能拥有在所有导师中选择一位来拜师的机会,也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成功的大门。
所以也有说法说“海棠杯”就是一次跃龙门的机会,也是一场残酷而苛刻的专业认证。
不过顾念在这件事上比较佛系。
她从小跟着苏青宜也参加和观看过不少比赛,她不否认赛事的意义,但话说回来,但凡出现在媒体视野中的比赛,多多少少都免不得一些噱头,在口口相传的宣传中自然也就多了些夸张的色彩。
说到底,参加“海棠杯”最大的好处也就是求得一位好老师,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要想有所成就,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所以跃龙门之类的就更是显得夸大其词。
且不说舞蹈,任何一个领域都还有无限发展钻研的空间,哪里真有什么所谓的终极认证。反倒是每年都有不少人不考虑自身实力问题,一心想走捷径,把精力全部放在外边大大小小的比赛上,荒废了学业最后拿不到毕业证,得不偿失。
顾念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没有把舞蹈过度商业化的打算,考虑实际一点,她的性格也不太适合那些场合。
她的计划是顺利完成学业,然后争取到留校任教的资格,以后留在江城。
如果说和江辞璟在一起后,她因为种种原因生出了点小小的自卑情绪,动摇过这个想法,那么上次和苏青宜聊过之后,现在更多的则是坦然和坚定。
至于别的问题,总会解决的。
顾念捏着手里的报名表,又看了看夹在书里的志愿者支教申请表,想了想,然后把报名表放进了抽屉里。
纪甜甜刚从舞蹈室回来,一进门就看见顾念正在收报名表的动作,她顿了半秒钟,然后低低地“嘁”了一声,从顾念身后经过,拖了把椅子坐回自己座位上,脸色不怎么好看。
她早上去找辅导员就是为了这次比赛的事情。
可是辅导员直接劝她不要参加这种比赛,这个年纪要以学业为重之类,结果辅导员私下里早已经把报名表给了顾念。
她心里是积了火气的。
但她不能说,因为—
“念念!念念!”
汤弥跟陈一白从门口冲进来,手里还拎着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烫得“嘶哈嘶哈”地叫着:“来,吃包子了,李记每天限量供应的,我们俩可是一大早就去排队了!”
顾念接过来,又抽了两张纸递过去,还有点诧异:“你们俩不是一早出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吗?”
昨晚睡觉前还嚷着今天要发功准备期末考试的,还特意定了四五道闹钟,怎么还给复习到李记小笼包那儿去了?
“学习吃饭两不误嘛,我早上去舞蹈室练舞来着,”汤弥咬着包子哈着热气,“你知道的,太用功了就很容易饿的嘛!”
陈一白这个狗腿子紧跟着疯狂点头。
顾念:“……”好吧。
纪甜甜略微侧过头看了眼旁边其乐融融的三个人,心里更是堵得慌。
她是真的不理解,汤弥那个疯子为什么总跟护崽似的护着顾念,还有陈一白也跟中了邪一样,成天跟着她们混。
她愤愤地掐了掐掌心。
陈一白夹了只小包子,原本想象征性问下纪甜甜,结果一回头对上她那张臭得要命的黑脸,想到之前每次好心想做和事佬都被她一顿怼,又默默地将包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鲜嫩多汁。
还不小心发出了小小的“哧”一声。
纪甜甜脸更黑了。
汤弥打趣了陈一白两句,又咬了口包子回头跟顾念说话:“哎,对了,我们刚刚上来的时候在楼下看到苏珩懿了。”她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你猜他跟谁在一起?”
“江沅?”
“可以啊,念念,赶明儿挂个帘子可以去北门口摆摊算命了。”
顾念笑笑没接话。
其实都不用多想,那天一起出去吃饭,江沅的眼神就差没黏在苏珩懿身上了,也就汤弥这种98K式纯直女才看不出来,再加上江辞璟前两天还说最近江沅不怎么黏他了,在家里跟老头子闹着说要出国,看样子十有八九跟苏珩懿也脱不了干系。
“我还以为小屁孩是来找你的,差点就上去搭话了。”汤弥还在念叨着,想想还有点庆幸,“幸亏我动作慢了那么一秒钟,然后就看见江沅跟个小钢炮似的从楼梯口发射出来了,还给小屁孩带了奶茶,啧啧啧,那叫一个黏糊啊。哎,念念,你这未来小姑子不太好搞啊,上次还搁我们……呃……我们公司贺忱宥办公室闹来着,贺忱宥说这位姑奶奶可是重度公主病患者,你可要让你们家老江护着点你啊……”
顾念倒是很会抓重点,眯了眯眼睛,刚想打探下汤弥和贺忱宥的八卦,话还没出口,手机先一步振动起来,她看也没看抓起来就放到耳边上。
“江辞璟”三个字都要出口了,那边忽然笑了两声:“念念姐?”
哎?
“小珩?”
顾念还是有点诧异,把手机拿下来又看了眼来电显示。
苏珩懿对她那点小心思她也看在眼里,他不懂事但是她很清楚,不过是两个人从小相处的情分和依赖感罢了。所以她索性拿着和江辞璟一起制造的花式狗粮大杂烩把他心里那点小萌芽直接给扼杀在摇篮里了。
他自己心里估计也明白,这段时间也没再高频率献殷勤了。
“我后天回多伦多,”苏珩懿笑了下,提醒她,“念念姐,你不来给我践个行吗?”
顾念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之前答应过他的。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差点忘了,”她应着电话,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件外套披上,“你等等啊,我马上下去。”
汤弥嘴里还啃着包子,看顾念开始换衣服:“哎,念念,你又跟你们家老江去吃豪华情侣套餐啊?”
顾念临走还不忘回头在她袋子里捏了只包子,冲她扮了个鬼脸,转身就往门外跑。
纪甜甜斜着眼睛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顿了顿,想到什么,拿着手机去了阳台上。
顾念跑下去的时候,江沅还没走。
老实讲,撇去公主病不讲,江沅单单站在那里不说话还是挺漂亮的,跟苏珩懿两个人一人捧着一杯奶茶,倒还有几分登对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两个人说到什么,似乎起了些争执,苏珩懿耐心耗尽有些无语,而江沅也被气得不轻,因为情绪激动脸颊涨得通红。
顾念很识趣地没有上前去,倒是苏珩懿先看到她,回头跟江沅又说了句什么,然后扭头就朝她走过来:“走吧。”
江沅很明显更气了,丢了奶茶直接追过来:“苏珩懿!”没僵持几秒钟,骄纵的气势又陡然颓下去,一开口声音里竟然难得染了点蔫唧唧的哭腔,“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
顾念看了看江小公主,又看了眼苏珩懿,有点犹豫,半天也没动。
“江沅,”苏珩懿也有些无奈,“你是不是从来都只会看到别人的不好,但凡不能顺从你的心意就是你的敌人?”
“可我就是不想让你跟她单独出去吃饭啊!”江沅瘪着嘴,一脸怨愤地剜了顾念一眼,有点委屈,“我哥也只惦记着她,你现在也是,她有什么好?我又是哪里不好?你们凭什么都不要我啊?”
“江沅。”苏珩懿觉得她有点胡搅蛮缠,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明白,“你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错了吗?”江沅也来了脾气,“苏珩懿,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喜欢她!不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吃个饭而已,就不能一起吗?为什么非要……”
“江沅!”苏珩懿耐心耗到极限,扬了音调。
2)
两个人僵持着。
顾念就这么被卡在中间有点为难又尴尬,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突然被人从身后拽了一把,她猝不及防往后踉跄两步撞进一个硬邦邦的怀抱。
“哎?”她下意识回头,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有事?”
“怎么?”
江辞璟瞥了眼江沅的方向,视线又掠过苏珩懿,顿了顿,故意逗她:“顾念同学,胆子肥了,想背着我偷偷跟别的男人约会被我给抓包了吧?”
“我不是,我没有,”顾念急急忙忙三联否认,“你别乱说。”
说完,她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蠢,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转移开话题:“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吗?”
江辞璟点了点头,顺势牵住她的手,笑:“有事啊,来接你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赏脸吗?”
“好啊。”顾念顺口答应下来,感觉他今天心情有点好。
江辞璟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人就要往外走。顾念却没动,冲他递了个眼色指了指旁边的江沅和苏珩懿。
江辞璟懂她的意思,不过他没打算掺和这两人的事情。
江沅这段时间没少在老头子面前闹着要出国的事情,小公主折腾起来,方圆百里之内都不得安宁,贺忱宥逮着江辞璟就诉苦,说是江沅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到他办公室待着,严重影响他工作和追妹子。
他原本以为江沅就是一时兴起,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做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他并没觉得她真的会在苏珩懿身上花太多心思。
但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她似乎确实上了心。
让这家伙碰碰钉子也好,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这事儿之后她应该也能变得懂事点。
更何况,感情的事情,别人插手也没用。
顾念还以为江辞璟在想对策,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等着。
她专注的样子很好玩,白白软软的腮帮子轻微不自觉鼓起一点点小小的弧度,一双浅棕色的瞳孔藏了光,满怀期待。
江辞璟低头回看她,故作思考状沉吟半晌,然后转向苏珩懿。
她以为他想好了做和事佬的说辞,也跟着转过头。
结果下一秒,江辞璟低笑一声,牵过她的手扭头就走:“念念我就先领走了,你先处理自己的事情,别的下次再说。”
顾念“哎”了一声。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她看了看江辞璟,见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边跟着他走边回头看了看。
“哥—”
江沅皱着眉头,她原本还以为他过来好歹会替自己在苏珩懿面前说两句话,可没想到他真的只是单纯地过来找顾念,连她看都没多看几眼,她心里不爽,又恨恨地剜了眼顾念:“哥,你别忘了今天可是答应过爸爸晚上回家吃饭的!”
“没忘,”江辞璟脚步没停,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这不是过来接人了嘛!”
顾念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所以,他刚刚说的晚上一起吃饭是和他家里人一起吃饭?
她动了动嘴角,刚想跟江辞璟说什么,后边江沅又愤愤地喊道:“我不喜欢她!爸爸也不会同意的!”
顾念下意识地攥了攥手指。
江辞璟握着她手的动作又用了点力,安抚性地捏了捏她的掌心,头也没回。
苏珩懿抬头看着江辞璟和顾念离开的背影,略微皱了皱眉,又不由得往前跟了两步,张了张嘴想喊住顾念,犹豫了下又陡然放弃。
其实也没有别的心思。
只不过到底认识这么多年,原本以为她才刚开始谈恋爱而已,可是突然间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到了见家长的地步。
从今往后,她就是别人的人了。
半晌,他扯了扯嘴角,收回视线,随手胡乱地揉了揉头发,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