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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地牢里头感知不到时间流动,我只有凭借我的困意从而推断大约过了多少时日。不过大概是不太准的。
他们没有再踏足此地,我的心很痛,这破玩意儿一天不解开,我就一天不能去完成我的报复计划。我惯例抖了抖身上的铁链,只是稍稍提高了音量,整个地牢便四处回荡着我的声音,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怪渗人的。“有哪位好心的妖族同胞,或是善良的人儿能替我洗洗头啊?这都……一,二,三……管它多少天,反正我已经几天没洗头也没洗澡了。你们不给我东西吃,我不介意。”其实很介意,虽则我已不需用进食补充体力,但耐不住我嘴馋。
手上的动作大了些,锁住我的法器叮铃哐啷地狂响,在空旷的地牢里显得尤为喧闹。我近似撒娇,也就是撒泼,“但你们不给囚犯沐浴,这天理难容啊!也不见换个统一的牢房专用衣啥的,你们这样很不行啊。真的,你们梅主没教过你们吗?要懂得尊老,即使老身外表是个美丽少女,也要透过皮囊表象看出我内心老态龙钟的本质。”前几日昆仑奴留下的大片血迹与我的妖血混合着,在衣料上凝结成块,硬邦邦的,硌得我很不舒爽。
“还有,是谁教你们长辈说话从不搭理的,你们这样做人或者是做妖,都是十分失败的!听到没有?”我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见守卫有一丁点儿反应。罢了,反正我也只是发发牢骚,打发打发时间,又没期望他们真的有什么回应。
可今天注定是个特殊的日子。大概是为了弥补我在地牢里没有黄历可看,所以老天特意用行动证明今天诸事不宜。
狐狸耳朵尖,听得外头十分吵闹,不一会儿地牢的结界被打开,几个杂乱匆忙的脚步声立时响起,有谁逐渐靠近了。
我侧耳倾听,那些脚步声越发靠近,空气中还飘散着血液的腥味,嗯?这是,外头打起来了么?难道说,双缘他们见我许久未归,前来救我了?
“开锁。”黑暗中她的声音尤为突出。我抬头,夜明珠的光亮刺得我睁不开眼,只得合眼适应片刻。虽只是一晃眼的时间,我却看得一清二楚,今日她身边只带了三个人。不,仔细嗅闻的话空气中还有一阵若有似无的花香。这么说来,她身边带着的三个婢子,其中还有一个是妖。叫什么名字来着?
——魏盼晴。
唇边划开残忍的弧度,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倒是自投罗网来了。她寻的这个法器其实也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看着漂亮,但灵力不足啊。这几日法器已经渐渐控不住我,我每日看似无聊透顶的牢骚,其实不过是为了掩盖我挣脱法器的声音。
正寻思着她若是再不来,我便主动去寻她。
她华美的衣裙裙摆溅上几点红梅,看来外头的动静还真是不小呢。
“傅沉,你当真好本事。”她被三个婢子簇拥着,离我还有些距离,我正在脑中计算着,需要几步才能捏住她细细的脖子,却听她忽然嘲讽。漂亮的小脸上满满的冷意,我牵起一侧的唇,哟这又是怎么了?我在地牢里待得好好的,又是哪儿冒犯到这位大小姐了。
“去,把她带出来。”她丢下这句话,转身背对着我。正是好时机,我瞅准机会,指尖运力震碎束缚着我的铁链,猛地扑上去。
怎么……回事?心头一悸,咬牙顶住身体的疼痛,窒息的感觉再度袭来,我呼吸一滞,尖利的指甲缩回,身子乏力向前扑倒。地上尘土的味道当真不好闻。
身子被两个女子一左一右架起,耷拉着脑袋,只能任由那只纤细的小手捏住我的下巴,屈辱性地强迫抬起头。
她趾高气扬地俯视我,一对眸子亮得吓人,“傅沉,这么多年过去,你怎的还是这般天真?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
“你当真觉得我会如你一般天真,仅用一个所谓的法器就妄想一直束缚着你么?”她收回法器,瓷白的手掌狠狠捏碎法器,“你以为我不知你私下做的那些小动作么?你真的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