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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你怎么回来了……”伯母也慌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木盒子,朝我走了过来,紧张地拉住我的手,好像生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
“我在问你们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我拉开了伯母的手,此时的我不喜欢她的碰触,我明明听见了,却仍然希望他们告诉我那只是一个玩笑。
“是真的……你是我们的二女儿……”伯父走过来扶住伯母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神色凝重地承认了。
“真是荒唐……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生而不养?”我仰着头强忍住要掉落的泪水,心里十分抗拒这个事实。如此不可思议、荒唐到极点的事情居然发生在我的身上,我老爸老妈自小视我为掌中宝,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养父母呢,这让我如何接受?
“想想,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我们也在弥补,我们把你接来这里上学,一起生活,我们并没有抛弃你的意思……”伯母可能看到我的脸色太难看,抹着眼泪哽咽道。
“让我来说吧,当年你叔叔的身体被检查出来无法生育,他为这个问题差点与你婶离婚。你妈妈正好生下了你,我们想为萧家留条血脉,可政策不充许生三胎,思来想去,就把你过到他们的名下,这是唯一的两全其美的办法,送走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希望你能原谅、理解我们……”伯父说完满是皱纹的眼眶也红了,眼里有复杂的情绪在流动,伯母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良久,室内除了伯母的抽泣声,再无人言语。
“这事还有谁知道……”我的泪也流了下来,这世上养女我是听多了,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其中一名。生而不养,只是因为我是女孩,这样的想法一旦形成,心里感觉无比的悲哀。
“你姐姐……本来我们也是瞒着她的,可毕竟那会她已经五岁了,有些事情仍然有记忆,中学时她终于知道了。”伯父声音暗哑,看得出来他也是难过的。
“这事我就当作没听过,你们也别告诉爸妈了……”我擦了擦眼泪,转身回房间。我很想象小说里说的那样,不顾一切地大闹一场,可是理智却告诉我不能那样做。这么多年来,我都是幸福的,他们谁都没有亏待过我,他们掩盖了这么多年的事实,我不能因为一时激动就打破两家人的和谐。
我安静地躺在床上,回想过去的一切,当我想起他们对我慈祥而关怀的模样,就不忍心破坏这一份宁静。但是有一份心结及郁抑积聚在心里,我需要时间及空间去调整。一夜无眠后,我匆匆收拾了两套衣服,写了一张留言纸放在餐桌上就离开了。文字里并没有提及养女一事,只是说想趁国庆长假出外走走。
有的人劳碌奔波,只为择一城终老,携一人白首,而此时的我却只想离开G城,独自呆着,什么人也不想联系。因为我也受到了家庭观尽毁,爱情观尽碎的打击。
我坐了两个小时的火车,再转一个半小时的汽车,来到高中时曾到过的海边小镇。因为是假期,镇里的旅馆住宿价格暴涨,而且全被订满了。我背着旅游包走了好久,才寻到一处较满意的居民楼落脚,出门在外,什么都不挑,只要食物、环境干净方便就好。
一个人的旅行,自在而孤独,因为白天气温太高,我睡了一下午用过晚饭,才出去观赏海边的夜景。虽然以前来过这里一次,可对我这个路痴来说,要分清楚方向也是困难的事。我将自己住的房子附近的景观拍了下来,要了房主的联系电话,才大胆出门。
小镇的夜市十分热闹,路上摆满了大排档以及卖纪念品、特产的小摊。我拿着相机,边走边拍,其中一档是专卖烤螃蟹的,色泽火红,十分诱人,大的十元一只,小的五元。我特意走过去,凑近抢拍了几张相片,老板十分热情的笑着。越往外走,看到的景观就越多,如不及人高的树杆上,挂满了二十多斤重的菠萝果,满树圆润的龙眼,还有香气四溢的烤生蚝、糖炒番薯等等。我兴致勃勃地拍着,不时买几样来试吃。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样的旅游无疑是最佳的放松方法。
走走停停,我来到了围着栅栏的海边看台,享受着带有腥味的海风,听着海水不时涌上沙滩的轻吟,胸襟瞬间宽大。
在昏黄的路灯下,沙滩上数位男生背着女生在比赛跑步,看样子应该是大学生,无忧无虑的欢笑声传来,羡煞旁人。其中一对跑着跑着,突然一歪,两人倒在地上,男生笑着拉起女生,连忙帮她拍干净身上的沙土,女生也是笑得直不起腰来。很快,胜出的几对人围转过去,要求他们接吻受罚。于是在一片欢呼声中,两道身影紧紧拥吻在一起。
原来爱情可以如此纯粹,看着他们相拥,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子陵看着许军的眼神,似乎也是如此明净。而我对许军已经没有这样单纯的心思,我考虑得更多的是现实的东西,如工作、房子、经济等条件,许军是爱我的,可我却给不了他相同的爱情。所以每逢和他在一起,我的心里都会有愧疚感,虽然我也努力过对他好,可我知道那不是爱情。
我掏出已经关机的手机,开机,发现里面多了几个未接来电及几条短信。
堂姐:“想想,有事回家好好说,爸妈也是迫不得已,你要谅解他们。你不接电话是打算急死他们不成?”
许军:“傻妞,事情我听说了,开机,别让大家担心你!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方慕辰:“萧想,马上给我回电话!”
雯雯:“想想,你还当我是朋友不?你在哪里,我来陪你。”
除了许军,我给他们都回复了一条相同的短信,大意是让他们别担心,我只是想在外面冷静几天,一切安好。
然后我反复看了几遍许军的短信,下定了决心,给他码了另一条内容不同的短信:“许军,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好,可是很遗憾,你我恨不相逢花季时,我们今生只有做朋友的缘分了。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短信成功发送后,我再次把手机关掉。许军,原谅我吧!我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你真的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