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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俨要撇脱自己的责任,辩白说:“行刑的虎贲卫士说,把谷士恢拖到北邙山乱葬岗子草草掩埋了。”
哎呀,皇帝没想到自己忠诚的谋士会死得这么惨,大声地闹了起来:“朕要去拣回他的尸骨,你们带朕前去。”
元诩被虎贲卫士带领着,一路赶到北邙山乱葬岗子。因是浅埋,浮土昨晚被野狗刨开,肉体已被啃食一空,只剩下累累白骨和一地的狼爪狗痕。元诩望着苍凉的天空,乌云翻滚,白雪飞舞,在一片惨白的世界中,唯有死者遗骸脑骨那一对空洞的眼眶分外刺眼,默默地呼喊着苍天,诉冤无声。
望着眼前凄凉的情景,皇帝不禁悲从中来,亦师亦友的臣子,音容笑貌尚在脑际,而今却变成一堆白骨,处之高位的皇帝却不能保护他得力的臣子,自疚和痛苦,谁也不能理解。元诩一下子跌坐在死者坟前,失声痛哭。
谷士恢遇害,元诩一连几天茶饭不思,头昏脑涨,为谷士恢堪舆了一块好风水的吉室宝地,埋葬了谷氏遗骨。完成了这一切,皇帝这才强打起精神,提笔亲自为谷士恢撰写墓志铭。皇帝刚刚提笔写出一行字:“谷先生,讳士恢,辽东昌黎人也......”就听见小太监惊慌失措地跑进来,禀报说:“不好了,不好了,昨晚蜜多道人孙晋先生在南大街招贤馆被杀害了。此时河南尹的法医正在验尸。”
犹如晴天霹雳,元诩脑袋里嗡的一声,丢掉纸笔,匆匆赶到招贤馆。果然,招贤馆里炉灶锅台被拆毁,膏丹散丸跌落一地,余灰未烬,余烟袅袅,孙晋倒卧地上,血流满地。河南尹的法医见御驾亲临现场,报告说:“死者喉管部位主动脉被割断,凶手一刀致命,手法娴熟,显然是职业杀手所为。”
元诩听法医介绍案情,一切都明白了,气愤地问值守的戍卫:“你们负责保护先生,难道就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戍卫长不停地磕头:“小子们从未松懈警戒,就在这院内值勤,也未发现异常。都是因为听见窗外传来毁锅拆台的破碎声,出门时才看见院墙上闪现几个身影,脚步轻盈如夜猫子,凭他们的不凡身手,我们即便是与之打斗,也不能保证先生无虞。”
元诩呆呆地望着孙晋的尸体,半天才嘟哝出两个字:“厚葬!”一切不言自明,在堂堂天子脚下,京畿戍卫之中,有此大批的职业杀手,除了宫廷羽林军,更有何人。元诩思绪万千,回到东宫,看着案桌上尚未写完的墓志铭,一时泪水奔涌而出,不能自已。泪眼模糊中,提笔为文:“才祭谷先生,又逝孙子房;庸君我不死,何以折栋梁。”千言万语,再也提不起笔,扔掉羊毫,倒卧榻上。
光阴易逝,这天是皇子满四十天的日子,灵太后在华林园赐宴,为皇子庆贺满月酒。皇帝强打起精神赴宴,决定趁此时弄清楚潘妃生的究竟是儿是女,毅然进宫。
觥筹交错间,在大臣们的祝贺声中,宫女们推着婴儿车,推到白纱幕障前,抱起皇子,隔着白纱让大臣们观看。郑俨首先恭贺说:“皇子降临,皇室有继,我大魏永承长祚,实乃上天眷顾,太后明光普照,皇帝洪福齐天,百姓得以仰沐圣恩,喜哉,贺哉,普天同庆。”
徐纥不甘落后,起身唱答:“我大魏二圣治国,政通人和,故尔天意垂顾,皇承永祚。”众大臣自然是一片献媚颂扬声。只有元诩清楚这是假戏真唱。为弄清楚这假戏背后的真实,突然站起身,对太后说:“儿臣初为人父,万千之喜,还从未就近亲睹皇子笑貌,待儿臣抱抱他出来,与众大臣见面。”说完,迈过座秩,奔向白纱幕。
灵太后见形势突变,一跃而起,全然不顾裙裾打翻了酒肴,阻拦住元诩的去路,对儿子说:“小皇子尚在襁褓之中,怎能经受二月春寒,宫女,快把皇子推进暖室去。”
元诩被母亲拉住衣袂,眼睁睁看着两宫女推送童车,款款走出众人的视线。灵太后的反常之举,让大臣们瞠目结舌,只有元诩心里清楚,看来刘思逸所说的“太后化女为男”,真是言之不谬。
母子二人重新入座,宫女们打扫干净御案,换上新杯盏,斟上御酒,重新开宴。此时,元诩五内翻滚,思绪万千,食之无味,对众大臣的献媚颂词充耳不闻,只是应酬似的喝了两杯苦酒,思来想去,突然又发现了问题,再一次站起身来,大声问:“母后,皇子四十天喜宴,怎么没见喜宴的女主角潘妃呢。”
灵太后正端起酒杯,不提防皇帝直指问题的核心,手指颤抖,酒液撒桌上。灵太后又一次失态,使百官心中顿生疑云。徐纥起身替灵太后掩饰说:“潘妃她因偶患风寒......”
孝明帝大怒,指着徐纥大骂:“朕没问责于你,何须尔摇唇鼓舌!”灵太后迅速恢复常态,起身,制止盛怒的元诩:“母后也是为你好,为大魏的千秋万代着想:皇子不久将被宣示为太子,按照惯例,朕已命潘妃在西宸宫自决了。”
众大臣没想到太子还没策立,潘妃已被赐死,一时鼓噪声四起,交头接耳,各种表情,各种心态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