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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明清的战争与和平
崇祯十年,在清朝再次进攻朝鲜和皮岛之时,明朝正忙于平定北方的农民军。当时,熊文灿节制直隶、湖广、河南、四川、山西、陕西军队,统筹进攻农民军。
崇祯十年是大旱之年,当年闰四月,刑科给事中上言:“今日之旱,殆非寻常灾异也,天下财赋之地,已空其半,又遇骄阳亢旱,吴、越、楚、豫、燕、齐之间不知几千万里,是所未尽空者,殆将并空矣。”到了六月,山东跟河南一带又发生了蝗灾。蝗虫遮空蔽目,农作物大受其害,也因此,很多衣食无着的农民加入了起义军,农民起义方兴未艾。
当年八月,农民起义军进攻中都凤阳,张献忠率军抵达扬州附近。不过当时明朝气数未尽,明朝西北地区有一个政治明星正抵达他的履历巅峰,他就是孙传庭。
孙是崛起于明朝九边地区的肱股之臣,天启朝时担任陕西布政使参政,崇祯元年陕西地区爆发反明农民起义,“流贼大起,明庄烈帝以承畴能军,迁延绥巡抚、陕西三边总督,屡击斩贼渠,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督河南、山、陕、川、湖军务”,陕西延绥就是陕西榆林。
崇祯十年十二月,洪承畴和孙传庭协同围攻北方的农民军。崇祯十一年上半年,孙传庭率军进攻农民军取得了空前胜绩,各股农民军相继被明朝击败,张献忠向明朝投诚,刘宗敏隐匿于深山峡谷之中。
崇祯帝运筹攻剿农民军十年,终于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彻底扑灭农民起义之火的可能。
到崇祯十一年八月,明朝基本击败了各主要农民军,各股民军“降略尽”。当时也是张献忠人生的“至暗时刻”,麾下大军为大明击败进而被遣散,只能只身一人骑着骡子躲进了湖北跟河南交界的山区,开始了“潜龙在渊”的时段。
也就是在这种明朝内部秩序逐渐稳定的大背景下,明朝和种花家以及皇太极再次开始了议和协商。
其实在崇祯朝之前,明朝同边疆势力的议和并不罕见,其中一些议和,主流观点也予以了正面评价,如对隆庆至万历初期的“俺答封贡”的论述,“俺答汗为促进蒙汉和好所作的努力,蒙汉互市的热闹情景,并配有俺答汗和三娘子亲临互市市场载歌载舞的插图”,反映了明蒙议和带来的和平和安定。
实际上,万历前期张居正改革和万历中兴的实现,“俺答封贡”是最为重要的外因。“俺答封贡”是明朝空前绝后的重大历史事件,基本结束了明朝同蒙古近二百年的争斗,明朝的北部边疆至少有80%的地方实现了长达数十年的和平。
在“俺答封贡”的背景下,张居正能够集中精力处理内政、进行改革,也能集中兵力处理另外20%边镇的边患,而不是常年疲于奔波、应对边疆事宜。
在古代,中原政权同北方游牧政权的议和实在是不罕见,就以北宋与大辽的澶渊之盟为例,北宋此前虽然倾尽国力试图收回幽云十六州地区,但经历了多次激战,多是惨败而归,甚至宋太宗赵光义差点为大辽所俘虏。
从这个角度看,北宋是有雄心壮志的,奈何北部边疆崛起了空前强大的大辽,且有直接治理汉地的执念,故北宋君臣心有余而力不足。宋辽双方在长期对峙和损耗之后,都觉得这种民不安生、统治者也不安宁的局面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因此,宋真宗时北宋和大辽签订了澶渊之盟,之后一百年两国之间几乎没有发生大的战事。
史家虽然指摘北宋军力衰弱无法收回幽云地区,但对澶渊之盟的正面影响也并未否定,即此后北宋的相对盛世也是建立在该盟约之上,而大辽也得以休养生息,发展经济。
崇祯十一年六月,明朝边将与清国协商议和,辽东巡抚方一藻将相关情况汇报给崇祯帝,他认为,此时明朝军队相对孱弱,对内需弹压农民军,对外需应对满蒙联军,实在是顾此失彼、国力不支,因此主张同清国议和。
在方一藻看来,议和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因为隆庆朝时明朝曾与漠南蒙古议和息兵、万历时实现了俺答封贡。
方一藻的建议,得到了兵部尚书杨嗣昌的支持。结合崇祯朝明朝与清国(崇祯九年后金改国号为“大清”)的关系来说,议和并非不能选择。
其实不仅是崇祯帝,甚至包括一些权臣,都觉得同清国长期对峙,消弱了明朝自身的实力,内心有议和的念想。但是他们都太要面子,或者是缺乏担当,害怕议和从己出而遭到言官的群起批判。
那为什么俺答封贡可以实现,而崇祯帝等君臣却羞于公开主张议和呢?崇祯朝与清国议和,同隆庆朝与蒙古议和最大的区别在于,清国不仅侵占了明朝的部分辽东地区,甚至将都城迁往沈阳,明摆着打算长期据有明朝土地。
所以,对明朝来说,议和而不能收回故土,于情于理有些说不过去;对于清国来说,议和确实可以,但底线是占有明朝的辽河以东地区。二者在议和的条件上互斥,但如果议和条件不成熟,或许可以协商暂时停战。
民间有句俗语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朝就是此类的典型。准确的说,在崇祯十一年时,明朝与清国议和,还是有实力和资格的,因为明朝的“内忧”即农民起义基本被压制,明朝暂时只有清国这个眼前的对手,明朝同清国议和,不至于进一步丧失领地。
如果把时间再往后推几年,那时农民起义再次如火如荼,中原局势乱成一锅粥,而明朝的辽东镇又陷入清国的重压和围困之下,彼时且不说清国是否愿意同明朝议和,即便愿意,那恐怕也是明朝进一步割地求和,对明朝君臣来说更是“丧权辱国”了。
结合崇祯十一年明朝与清国的情形来看,此前虽然满蒙联军不时绕过山海关深入明朝京畿地区劫掠,但多以掳掠各类生产和生活物资为目标,其背景是明朝与清国的互市断绝,清国决定采取野蛮和暴力的方式获取相应物资。
所以,清国在军事上占有优势的前提下依然提出议和,其重要缘由是希望通过议和恢复两国互市,同时,也希望通过与明朝达成和平关系,巩固自己在辽东地区的领土,并降低明朝对辽河以东地区的战略威胁。
当时,明朝也在同清国的持续对峙中越来越觉得得不偿失、力不从心。从萨尔浒之战到崇祯十年,这二十年来,明朝在与清国的对峙中不仅没能收复领土,反而让清国多次进入京畿地区肆意劫掠,即便是正统朝的“土木堡之变”、嘉靖朝的“庚戌之变”,明朝也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尊严也未如此被频繁践踏。
所以,在清国同意议和的前提下,部分明朝官员认为议和并非不可行,甚至并非是没骨气,他们认为,可以同清国进行暂时的议和,而非永久的放弃辽河以东的土地,用时间换空间,养精蓄锐,待到明朝国力恢复或等到清国内部动乱,再图进取。
春秋时期,越王勾践可以卧薪尝胆、再复越国,并赢得了后世史家的钦佩和赞扬,那么明朝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有人认为崇祯皇帝是一个“甩锅侠”,除了在形势十分严峻之时下罪己诏之外,平时经常让官员背锅,所以崇祯朝阁臣换了又换,边将或贬或杀,各路人物匆匆忙忙、粉墨登场又狼狈下台,渐渐让朝臣们看清了崇祯帝的性格。
既然自己只是皇帝手中的棋子且随时可能成为弃子,因此到了需要有人背负骂名冲上一线为皇帝分忧解难之时,罕有人替崇祯帝分忧,君臣信任之疏离由此可见一斑。
就崇祯十一年明朝君臣对同清国议和的态度来说,崇祯皇帝和一些大臣是“想和而不言和”,而明朝的九边将领却是“暗和而不明和”。
皇帝放不下面子,大臣们没有担当,明面上的议和便不太可能了。庙堂之上,君臣相互甩锅、各自取暖,苦的确实明朝九边边军,他们是明朝应对满蒙联军的主要力量,也是满蒙联军侵扰明地的首要之区。连年的战事弄得他们筋疲力尽,虽然守城尚可,但无力野战,边军们最害怕的是议和失败而导致满蒙联军入侵京畿,那样他们又不得不远离边镇去北京勤王,甚至在宽阔的华北平原同满蒙精锐骑兵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