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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看,新江州长史元怀民不还每天想方设法跑来槐叶巷宅邸蹭饭。
难道是槐叶巷宅邸的饭菜格外好吃?不尽然,重要的是檀郎在。
而且这几日,甄淑媛看元怀民升了官职,高低算是一州之类的大人物,勉为其难的松口点头,允许他每三日可以来两趟蹭饭……
南陇老家那边也是,族老乡贤、同族长辈们寄来的欧阳氏家书,全都是安慰勉励欧阳戎,同时赞扬他乃本族风骨。字里行间都是骄傲之情。
总而言之。
虽然时常不理解自家檀郎心思所想,但是槐叶巷宅邸的女眷们普遍有个不错的优点:
从不会否定自家檀郎的作为,不管是否贬官,换言之,叶薇睐、半细数女就是仰慕敬佩檀郎,觉得自家檀郎怎么做都是对的!
院内,摆放茶桌的空地上。
突如其来的恩师,令欧阳戎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酒。
他平日一个人的时候不喝酒。
除非陪朋友。
酒这种东西很有意思,像是一种润滑油,滴在脑筋上,微醺之人说话、做事都会跃过正常人“想一想”的阶段,想干嘛,直接去干了,想说什么,直接说了。
酒壮怂人胆,此言不假。
“老师说是路过,但学生怎么觉得老师是专门来找学生的。”
谢旬一贯严肃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
瞪了眼爱徒。
“我是你老师,来看看你怎么了?为师还得给你这徒儿报备不成?”
“没有,只是觉得老师不必亲自到,辛苦赶回,有些话,咱们可以信上说。”
风尘仆仆南下的谢旬拍了拍袖口灰尘,摇摇头:
“不行,为师得当面看你一眼。不然不放心。”
欧阳戎放下酒杯:
“这是为何?老师有何不放心的?难道怕我寻了短见?”
刚温的黄酒,使得他脸庞有些泛红,从谢旬、谢令姜等院内人的角度看去,泛红脸庞隐隐还有些懵懂困惑之色。
举子未落的谢令姜见状,转头看了眼阿父。
谢旬没有看她,眼睛注视着爱徒的这幅表情,仔细打量了下,他抿嘴说:
“都有吧,主要还是担心你意志消沉,一蹶不振……”
“没有的事,只是想通了很多。”
“想通了什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京城来的这个林诚,徒儿确实有些看走眼了,少了防备。”
谢旬摇了摇头:
“此事为师听婠婠说过,你没有看走眼,这次棋差半招,乃是注定,良翰,你知道为什么吗?”
欧阳戎摇头。
谢旬轻声道:
“因为你和林诚是两种人,用那位秦老的话说,是两种厨子。
“你把天下百姓放在第一位,你做出的菜肴是让天下人尽量满意的,但是陛下不一定满意。
“而林诚,从始至终,他都是揣摩圣心,处处为陛下着想……陛下自然青睐他的方案,说的算的并不是天下人,而是陛下,哪怕良翰的方案再好,都争不过他。”
欧阳戎默然。
谢旬看见他脸色有些出神的遥望远山的怡人景色,独自举杯,小酌了几轮。
谢旬也默默品酒,没有打扰欧阳戎思绪。
“老师这次回浔阳,准备什么时候走?”
欧阳戎收回目光问道。
谢旬轻轻一叹:
“就在今夜,老夫会乘船回金陵,船只已经在浔阳渡口备好了。陪不了良翰多久了。”
谢令姜插话道:
“阿父本来路程安排里,这次回江南,是不来江州的,不过半路又改了主意,决定过来看看大师兄,阿父还是担心大师兄这边……”
“老师,学生这边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能见到老师,学生也很高兴。”
欧阳戎展颜一笑。
谢旬仔细打量了下这位高徒的细微表情,摇头说:
“良翰倒是真瘦了。”
欧阳戎摸了摸脸:“有吗?”
“嗯。比当初在大孤山养病那会儿,还要瘦些,不过老夫记得,那时候除了伤病忌口外,良翰好像是在时时担心山下的龙城百姓。”
说这里,谢旬突然问道:“那现在呢,良翰在想什么?”
欧阳戎不语。
师徒二人继续饮酒,几位女眷笑语嫣然,一下午很快过去。
等到晚宴结束,欧阳戎送三人离开,槐叶巷宅邸门口,谢旬突然停步,回头笑问:
“怎么了,良翰,就这么点困难就能把你打倒了?”
欧阳戎微怔了下。
……
是夜。
浔阳王府,书斋内。
离闲一家和欧阳戎、谢令姜、燕六郎皆在。谢旬、谢雪娥晚上已经乘船离去。
“这林诚好像绕过咱们王府了,星子坊造像的事情,现在一点也不通知王爷,不与咱们商量。”
燕六郎皱眉道。
“林诚和王冷然配合,还有卫氏帮忙,造像自然不需要咱们,另起了一套班子,不需要咱们配合。”离裹儿摇头。
离大郎不解道:
“星子坊造像这么大的钱财损耗,林诚从哪里来。”
欧阳戎轻声:“若没猜错,是裴十三娘,他们应该提供了不少……应该与林诚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双方各取所需。”
离闲语气有些焦急起来:
“但是本王是安抚使,江州的财政调动,还得顾及前线那边,需要两方协调商量,秦大总管统领军事,本王统筹后方江州,以往都是以本王与秦大总管商量的名义开会沟通,现在林诚、王冷然他们不来找本王,如何能行?”
谢令姜忽然开口:
“最近经常有前线来的秦家人找秦小娘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