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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都是死了罢了。
如同中国远久的传说也好,这西方的说法也罢。
死后,方知。
活着的时辰,大抵就是什么都不甚知晓了的。
人哪里是怕死,不过就是因的未知而恐惧,若是知晓了到底是会如何,反而,便不得这般如此的怕着了。等死的滋味,大抵就像无数的蚂蚁啃咬着,却始终留了一口气在,叫你闲看落花,醉卧灯火,却到底是没了这般的闲情逸致来。
活着,又是亦是不如死了。
梨花未落,风卷却落池阁,已湿的梨花,再也回不得树梢,亦是不再可随风而起。
有时他会觉得,自己便是这湿了花的池水,落得兄长不得不为他所算计。
“五子,你说若不是有着我,兄长是否早就已经大展宏图,而不是落得如此,仍然在这面上搁着,不曾用的到明面上来。还可以继续的韬光养晦着,而不是这般的,未成,便就已经设了局。”说着话,指腹在这灰黑汁水的瓷杯面子上摩挲着,微烫。
眸子瞧着外方落了梨花,开始潋滟了波纹的潭水,一圈,一圈,又一圈,可这波纹却是渐次的变淡,继而便是消逝,再也寻不得见。
“二少爷,你这般想,可就是错了。且,大错特错。”五子皱着眉梢,黝黑的脸皱成了一团。
他倒是不曾念道,二少爷自己心下却是埋了这般多的事儿,就算每日都投身到了这书册里,却仍旧是有着闲在时辰,瞧着这不靠谱的杂事来。
五子知晓二少这等命薄如纸的人,总是会多念着些事儿,可二少却亦是不可如此去念着啊,二少,当真算是大少的一切了。与自己一般的,一切。
“少爷与你,大抵就是并蒂莲了吧。若非是二少你还在着,当真不知晓少爷是否是可以挺得过那个冬日。”说着话,五子这般一个大汉亦是面露了伤感之意来,黝黑的脸上,仿佛有着泪光。
冬日里,小小的一团,却是额头高烧的厉害。
若非是听得到了二少的哭声,想来大少便已经去了吧。
血海般的深仇,如一个沉甸甸的担子,就这般的落得到了那被子下小小一团的身上来,却又何等不是一种悲冷来。
负重而行,却到底是会喘息,会不堪重负的,总是要时刻警醒着,瞧着,不知何时就是会落得下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有了二少,寻得回了二少,大少便是变了一人般。
好似这浑身的重担,卸下了一半来。
仿若这本就是所谓意识一般的重担,忽然就是有了实体。显得,并不是这般的难过,这般的难忍。
终归二少已经寻得回,那心中的怨念,自是少了几分。
“是以,二少你不可妄自菲薄,对着大少而言,你从来不是重担,而是这减轻了重担的,人。”五子说着,面色却是凝重了些,表情是与憨厚的脸极为不符的冷凝色。
对着大少而言,二少不知是兄弟,更是一种救赎。
他终归是在这血色里,寻得到了一人,而这苍茫尘世,他终归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也愿得活着,瞧着兄长,一步步的把这仇人扯了出来,而不再是觉得这仇怨,可有可无。”又是轻咳了几声,把这灰黑色的汁水一饮而尽,夏竏兄长当初的一席话,当真是点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