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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水河底,阴暗潮湿的封印空间中。
匆匆而来的刑天匆匆离去,只剩下那庞大尸体附近的无支祁跟共工二人干瞪眼。
通体雪白的猿猴灵动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埋怨之色。
刑天这厮,自从被砍了脑袋之后就疯疯癫癫的,如今却是更不靠谱了。
虽然,作为曾经人族的一员,甚至是以战事而闻名的刑天,在对待非人族的存在时,一向不怎么靠谱,而像无支祁这种偏好灾祸的蛮荒之神更是对方所针对的目标。
但情况不同,态度也不能相提并论。
此次,一人一猴本来就是揣着大差不差的目的前来寻找共工的,可这遭瘟的家伙,全然不顾及同行的情谊,在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瞬间逃之夭夭,只留祂一个面对暴怒边缘的共工。
心中暗骂了一阵,无支祁的目光转而看向面前的共工。
得益于自己在九州灵山的那一缕真灵的回馈,祂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没办法,实在是大禹那年轻人有些过分的不讲武德。
不就是在你治水的时候率十几万山精水怪在淮源打了一架么,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结果直到现在都念念不忘,三天两头的就来找祂麻烦。
若不借助淮水,无支祁跟大禹的胜负之数只有三七开,祂三,对方七。
然而,有封印的隔离跟囚禁,胜负的天平被绊倒无限倾向于另外一方。
结果就是,待在淮水封印里的无支祁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力量,结果转头就被大禹消耗一空,甚至还有些入不敷出的意思。
一两次还好,长年累月积攒下来。
原本的无支祁是形若猿猴,金目雪牙,轻利倏忽的凶猛水神,但长年累月的折磨下,只剩下形若猿猴这一点了,如果不故意呈现自身的本来相貌,祂外显的真灵甚至跟蛮荒中的普通猴群一般无二。
虽然无支祁气的咬牙切齿,但,然并卵。
蛮荒可不讲究君子之仪,.布阵交锋,不可趁虚而入这种繁文缛节,趁你病要你命才是蛮荒主流,甚至如果不是无支祁本为淮水孕育,长年累月的作为淮水之神行使权柄,祂自身已经成了淮水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哪儿还有这么多的麻烦,早就被砍了反哺蛮荒了。
没办法,打打不过,躲躲不了。
无支祁只能转换思路,让自己少受些折磨。
而恰好,自己投射在外的一缕真灵恰巧碰到了蚩尤肆虐灵山的事情,而后经过真灵的多番打探,大致摸清楚了情况,无支祁兴奋了!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机会?
哪怕不能像蚩尤那家伙一样,拥有外出游玩的机会,但倘若能够真灵逃遁,离开封印之地也着实是一个好消息。
至于教导弟子这事儿.祂虽然没实践过,但想来应该也不会太难,毕竟只是教导些本事而已,自己尽心去做,能学多少就看对方的本事了,反正只要能让祂不受大禹打扰,再偶尔外出串个门,即便是把自己掏空了无支祁也甘之若饴。
然后折回上古,准备去找防风氏开个后门的时候才知道遍访名师的事情早已经落幕。
而防风氏又被大禹追着满蛮荒乱跑,没办法,祂也只能转道去寻找接受了防风氏邀请的蚩尤跟共工。
结果不言而喻。
本就对蛮荒神灵跟异兽抱着宁杀错,不放过想法的蚩尤,都没给祂解释的机会就大打出手,直接把祂驱逐了出去。
而共工么,刚找过来就是这么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
而且,听刑天那意思,祂好像跟蚩尤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顶替了共工,去找那未曾谋面的小防风氏了。
如此,让无支祁的心中更加急切。
毕竟给人当老师这事儿跟开后宫毫无二致,同样是一个个体应付复数存在的目标,一对一或许还游刃有余,但一对二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三,四哪怕是再贪好此道的也只敢偶尔尝试一下,次数多了身体吃不消是一方面,对方也不会满意。
迄今为止,哪怕算上无支祁分散到其他天地的真灵,祂的认知里,能达成此类目标的也仅仅轩辕一人,当然,仅限于后者,至于自己的目标,恐怕名额更加稀少。
虽然无支祁从本体上分离出一缕真灵殊为不易,但为了逃脱那个该死的樊笼,也顾不得许多了。
“共工,你既然跟防风氏交好,不如帮个忙,替我给他托一句话,问问看那小防风氏那儿还缺不缺人,放心我必不会让你平白奔忙。
你所掌握江河无数,但手中却没有丝毫四渎的权柄,这件事要成了,淮水水脉我分你两成如何?
哎,你干嘛!!!”
无支祁的话刚刚说完,下一刻,只见之前平躺的尸身突然间直立起来,硕大的拳头带着无匹的巨力猛然砸向祂所在的位置。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以及漆黑空间内的震颤。
化身白猿的无支祁连吭都没吭一声,瞬间溃散,消失不见。
“一缕真灵也敢在我面前饶舌,要谈事情让你的本体来!”
发生在淮水之下的争锋张珂并不知晓。
在从游戏空间脱离之后,他就返回了众帝之池,站在久经腐蚀的浑浊玉石上,面色苍白的张珂咧嘴一笑,从怀中拿出了共工所赠的那卷水脉化作的竹简:“幸不辱命!”
“真拿回来了?!”
甲疑惑的问了一句,看着张珂不似做假的神色,以及他手中散发着浓郁水汽的竹简,脸色猛然变换。
与此同时,听到声音,在一旁熬药的长者跟泽也靠了过来,激动的眼神不断的在张珂跟竹简之间徘徊,打量,口中:“好,好,好!”
虽然几人心中激动万分,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从张珂的手中接过竹简。
他之前的辛苦,几人都看在眼里,虽然得到控制相柳的法门并不代表着一定成功,但这种时候显然是在此期间出了大力的张珂来动手展开更加合适。
面对三人的示意张珂也没有扭捏,直接解开了束缚在竹简上的细绳。
随着绳索化作一缕水汽消散,竹简上的内容也显现在众人眼前:
欲要驯服相柳,得先取一条江河水脉,成江河水神,之后寻找相柳踪迹,将其打服,毫无反抗之力后扔于水脉之中,以图腾之法将水脉绘于身上某处,如此方可镇压相柳,以获其效力。
需知,相柳身为蛮荒异种,其秉性凶恶不服管教,需时刻防备相柳造反,多加管教(殴打),又因相柳习性,贪好污浊,生食,每隔一段时间,投喂食物防止相柳暴动,反噬主人。
但即便相柳乖巧如犬,其日夜仍会排出污浊之物污染图腾,当水脉所化图腾达到承载极限之时,需找一只饕餮投喂,或寻蛮荒生灵绝迹之地倾泻污浊,以防备图腾崩坏,相柳再度为祸世间。
附录《水脉成神法》《图腾绘制法》.
看完竹简上的内容之后,四人面面相觑。
这方法看似很简单,其实也真的很简单。
操控水脉成神的法子在上古蛮荒本来就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东西,不然,蛮荒大地上各个山头的神灵是怎么来的,总不能都像无支祁那样的天生神圣吧?
而图腾绘制的法子更是简单。
人族每个部落,几乎都有互相交好的瑞兽,作为本部的图腾象征,而图腾绘制,便是以各种材料将瑞兽的形象纹在肌肤之上,来获取瑞兽所象征的某项权柄。
或是增加福运,或是多子多孙.只不过原本的材料大多都是蛮荒异种的血液跟瑞兽的毛发,而如今换成了能够容纳相柳的水脉,也因此,图腾绘制的方法有了些许的修改,但并不算多。
整个流程,唯一算得上是困难的也就是跟相柳打一架,而且还得把这异种打的筋疲力竭。
但如果是池下的那尊相柳死而复生那还算得上是艰难,可现在最原始的相柳早已经被大禹斩杀,困扰他们的不过是相柳逸散的血脉演化的一些血裔。
叫它们相柳都算得上是抬举。
其本质不过是一些血脉缺损,只拥有外形,却缺乏相柳凶残本能的残次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