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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们想得太简单了,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两位大概忘了东南民乱,京师伏阙上书了吧?”赵柽摇头苦笑道,“两次民变,多少朝廷重臣死于百姓的棍棒之下,剖腹挖心死无全尸,难道京师之中兵会比磁州少吗,最终圣上不还是顺从了民意,才平息了此乱!”
对两位记吃不记打的家伙,赵柽真有些无语了,中国封建社会结构就如同一块‘三明治’。庞大的小农经济和王朝经济之间夹着一薄层‘士’,士似乎没有被赋予沟通二者的职责:从思想上,“士”是由科举考试选拔,到了后期,许多科举及第者只会八股,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范进,理论不能联系实际;从行为上,十年寒窗接下来便是频繁地在各地调动,很难熟悉民情。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要么是上层派“八府巡按”之类的官员体察民情,要么是设立“登闻鼓”,鼓励民众自身反映情况。但是“八府巡按”多由贪官昏官把持,“登闻鼓”告御状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之万一,由此下层意志不能及时反映到上层,久而久之,上下隔绝,底层的声音很难能为上层官僚所知,造就了一批只知欺上瞒下、狐假虎威的官僚。
“那宗知府有维护治安,保护我等之责,他不怕我们弹劾吗?”王云还是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王大人可知‘法不责众’,民意汹汹,驻守磁州军兵亦多为本地丁壮,让他们去弹压自己的亲人,只怕反而会激起兵变,宗泽即使有心如何阻止的了,即使弹劾于他,将其贬嫡,又有何益!”赵柽说道,真是刀都架脖子上了,还不自知。
“王爷说得有理,王大人与宗知府嫌隙甚深,而宗泽在磁州素有威望,只怕百姓对大人误会很深,一旦对大人不利,稍有救护不及,将酿成大祸啊!”聂山醒过劲儿来了,说出问题的关键。
“是啊,今日百姓便误会大人为金人细作,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将矛头对准王大人你啊!”赵柽说道,不过对聂山所言大感欣慰,有了这回的教训,如其在去绛州劝降也许就不会那么固执,能留得性命。
“唉,一旦有变,他们劫持燕王,扣留贡品,我们岂不要滞留磁州,难以按期抵达与金人和议,误了圣上所托!”王云这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他还没想到会危及自己的生命,却还惦着皇命。
“王爷,您既知此事,可是有了应对之策?”聂山看向王爷问道,一时之间他也乱了方寸。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离开磁州,前往大名与金军东路元帅翰离不会面,否则咱们逾期不至,他必以此为借口讹诈我朝!”赵柽说道,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王爷,可如果百姓阻路,我们总不能刀兵相见吧,须有个妥善之策!”王云也终于放下了身段,开始考虑问题的解决办法。
“是啊,若有人趁我们出城上香生事,冲击使团,打砸了贡品,我们只有千余护军,恐怕也难以阻挡!”聂昌也心事重重地说道。
“是啊,此事不好处理啊!”赵柽也叹口气说道。
王爷也没有主意,堂中一时陷入了沉默,赵柽看似无聊的拨弄着火盆中的炭火,其实却在暗自观察两人的神色。王云起来坐下,坐下又起来,心神不宁,可见他是真得着急了,却是心乱如麻,面对当前的情况,不知所措,想不出什么主意,只想着怕误了大事。聂山捧着茶碗发愣,可他双腿不由自主的抖动,说明他十分紧张,一时难以抉择,闪烁的眼神表明心中有鬼。
“本王倒是有个想法,却要冒些风险,不知当说不当说?”好一会儿,赵柽突然说道。
“王爷但讲无妨,我们一起参详!”王云马上说道,往前拉拉椅子,往王爷身边凑了凑。
“王爷只管说,有事下官与王爷一力承担!”聂山知道王爷做事有时好走‘偏门’,但是却往往有效,也凑了过来说道。
“那本王就说说,还请两位大人多提意见!”赵柽笑笑道,见喜看了心中一颤,暗道不知谁又跟着倒霉了,看样子不止眼前这俩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