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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怜的手停了停,正当阿依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只听她说:
“和周掌柜以手秤药的道理是一样的,没有诀窍,唯手熟尔。”
顿了顿,她难得多说一句:“我学制药时曾把所有能变成粉末的东西全部变成粉末进行练习。”
阿依惊叹地瞪圆眼睛,恍然。
虚掩的门外,秦泊南笑眯眯地站在暗影里。紫苏沉默了半晌,忍不住问:
“师父,为何要把解颐放在芳怜身边?”
“你也觉得她不再问诊很可惜吧,明明有着那样出众的天赋,却因为那种事受到重创,我觉得如果是那孩子在她身边的话,也许能让芳怜重新开始。”
“师父就那么相信那个孩子?”紫苏觉得他这一点很难理解。
“啊呀,紫苏,莫非你是在嫉妒为师信任那孩子?”秦泊南笑嘻嘻地问。
“师父……”紫苏霎时脸黑如炭。
夜风乍起,秦泊南一边往外走一边满足地笑说:
“她们大概会玩一整夜,我们就先回去吧。”
紫苏无语地跟上他,又忍不住回头望望。
翌日午饭时阿依坐在饭堂里盯着碗里的白饭,想了想,忽然挖出一团捏碎了在那里揉啊揉,揉完还颠了颠重量,这时忽听背后有人说:
“我说让你找粉末练习,可没说让你把饭粒捏成饭团。”
阿依吓了一跳,回过头,芳怜已冷淡地坐在她身旁,开始吃饭。就在这时,小枣突然从外边冲进来嚷嚷:
“外边来了一个好奇怪的人,瘦得像骨头,肚子却这么大,像有了娃娃的女人一样,连走都不能自己走,下了车进咱们医馆都是被抬进来的,听说是从阜阳县来的,特地找咱们东家求诊。”
阿依愣了愣,忽然丢下碗筷跑出去,这可是极难得的见习机会。
芳怜仿佛明白她心中所想,望着她扔下的碗筷,沉默了片刻,冷冷一笑,讽刺道:
“真是可笑,这么热心究竟是为了什么,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了,就算你救过再多的人,他们也不会感激你,明明没有做错,可只要不遂他们的意,他们就会说女人只配嫁男人生娃娃,女大夫是天下最荒唐的笑话!”
她仿佛想到了让她最为痛恨的往事,狠狠地捏了捏筷子,仰起头深深叹了口气。
阿依跑到大堂,果然见到了小枣口中的男人。这男人约莫四十来岁,全身骨瘦如柴,唯有腹部膨胀如鼓,躺在担架上被两个家人抬着直接上了二楼。从穿着和跟随的两个家丁来看,这人大概是阜阳县的某个土地主。
阿依跟着跑上楼,小枣却没她胆子大,老实地呆在楼下。阿依跟着担架刚要进入病房,土地主的随从急忙拦住她,很凶地驱赶:
“哪里来的丫头,这看病呢,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