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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的夜晚一向繁华如同白昼,跟国内的一线大都市一样,城市中心匆匆忙忙,奢华迷醉,到处都充满着骄奢如黄金酒杯一般的贵气。当然,也如同大多数城市一样,总有一些偏僻的地方是清静安宁的。
稍微靠近郊区的片儿区,不但灯火比市中心黯淡不少,就连道路也不是那么宽敞。晚饭时刻是国内最热闹的时段,但在这里却显得有些清净。不少店面正在关门,KFC、麦当劳这些快餐店里稀稀疏疏坐着点了并不十分美味的套餐慢吞吞吃着的年轻人,或悠闲地打电话或上网浏览,享受一天工作后难得的轻松。
一家不起眼儿的律师事务所少有地早早关了灯,今晚难得加班时间不长的男人坐进车里,不紧不慢地离开,向城南某个约定好的菜馆方向驶去。
刚拐进一条窄窄的单行道,就看到路边一个脚踩细高跟鞋的年轻女郎,边打着电话边慢悠悠闲逛。
黑色长发,不同于欧美粗枝大叶的纤细身形,毫无疑问,这是个东方女人!
在莫斯科很难见到这般黑发及腰的东方女郎,男人不禁多看了一眼。
这女郎看上去纤瘦时尚,白色职业套装裙将身材包裹得很曼妙,从背后看一双美腿笔直而纤细,长长的黑发保养得很不错,直落落垂在身后,隐隐映出些许水样光泽,成为这条小路上很别致的一道风景线。
女郎倒是并没发现自己的独特韵致,就像国内下班后无所事事的小白领一样,拎着小包走在路边,只顾打电话,也不记得注意身边有没有车辆。
欣赏够这来自同一国度的久违风景线,男人回过神儿,驱车离开。
这是一条比较窄的街道,街上的人流量不大,所以没设红绿灯。附近又是居民区,男人不能鸣笛,只好放慢车速,慢慢驶过她身边。
没想到那女郎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突然有些激动,转身就要横穿马路。
男人反应极快地立刻刹车!
反倒是那女郎,显然没预料到一转身就看到一辆车突然停在距离自己非常近的地方!顿时被吓一跳,本能地连连后退,却被脚下又细又高的鞋跟拖累,一个趔趄狼狈地跌坐到路边!手里的手机都被甩了出去,摔了个七零八落,就连手里精致的小包也跟随主人一同跌在地上!
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女郎一连串儿的狼狈相,有些好笑,也有些无语,很怀疑是不是倒霉地碰到了“碰瓷”高手。
不过那女郎却并没有“碰瓷”高手的快速反应,摔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第一眼就先看向自己的手机。
出于礼貌,男人打开车门走下车,“小姐,你没事吧?”
那女郎摔得并不太狠,忘了站起身就忙着捡起手机,却懊恼地发现手机已经黑屏,开不了机。
听到男人的声音,女郎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狼狈地坐在地上!白皙的小脸顿时红起来,慌忙抓着手包爬起身,很不自然地拍了两下衣服上沾到的浮尘,“没、没关系!……额……抱歉!我、在打电话,是我没看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郎的身体站得直直的,局促得就像一个闯了祸的孩子,期间还被已经有些歪了的鞋跟崴了一下。
这是个异常漂亮的女孩儿!即便是国内也很少有这般亮眼的小脸儿!一双干净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慌失措,分外惹人怜,让男人想起最经常用到的那个形容——“受惊的小鹿”!
见她先是一个劲儿地道歉,然后踮着脚就要离开,男人怜香惜玉的本性被勾了出来,“小姐,我送你一程吧!你住在哪里?”
女郎愣了一下,下意识抓紧手包,“谢谢!我家、不远,不用了!”
清晰看着女郎眼中的防备,男人心里放心一分,确定不过是个小乌龙罢了,便笑着好心提醒,“可是小姐,你的鞋可能已经坏掉了。”
一听这话,女郎的脸更是爆红,略微窘迫地抓着手包,有些不知所措,“没、关系!前面、前面应该……有、呃……对!前面有鞋店!”女郎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脱身的说辞都被说得磕磕巴巴。没崴到的那只脚依然吃力地踮着,努力想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双腿却因重心不稳隐隐发颤。
“小姐请放心,”男人被女郎局促的可爱无害相惊艳到,双手虚空地按了按,笑着做了个安心的动作,“我是前面XX事务所的律师,不是坏人。”顿了顿,男人又提醒了句,“而且,我是中国人,我看小姐应该也是吧?”
女郎听了最后一句,双眼果然亮了一亮,“真的?”
“嗯哼。”男人笑了笑,绅士地为女郎拉开车门,“怎么说都是因为我的车吓到小姐,送小姐回家也是应该的。”
女郎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地点点头,坐进副驾座,却将身体紧贴着车门,明显不放心。
男人笑了,这女孩儿的防备全都写在脸上,现在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像她这么简单的女孩子真的不多了。
律师是个考验口才的职业,男人一向自负口才不错,可一路上,不管他问女郎什么,女郎始终用“嗯嗯啊啊”的单字眼儿回复。男人啼笑皆非,都快以为自己的确是个坏人了。
车很快就到了女郎说的地点,同样是个比较安静的小区。
女郎终于吁了一口气。
见状,男人有些无语地笑着调侃,“小姐现在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吧?”
“谢谢。”女郎这才抬头似笑非笑看向他,“要不要进去坐一坐?”
男人的手机恰好响起,是手下兄弟打来的。随手挂断电话,男人看了看时间,“下次吧,今晚我还有些事情,不过小姐可以把电话给我。”顿了顿,男人笑得有几分真诚,“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是很让人难忘的。”
女郎淡淡一笑,“我也觉得是。”画得精致的银色眼线在驾驶室的桔色灯光下像一道冷锐的光。
男人一愣,没想到这女孩儿会这么不谦虚,更不明白女郎为什么像忽然间变了一个人。
一个冰凉的东西凭空出现般抵住他的太阳穴!
男人突然一惊,不敢动弹,“小姐!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杀你而已。”
“啪”的消音枪轻响,女郎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习以为常地用纸巾擦干净被溅上几滴血沫的小巧手枪,装进手里的小包。
TOP的人从不喜欢拖泥带水,电视里婆婆妈妈的情节根本不存在!
对于杀手而言,多耽误一秒钟,被杀掉的就多一分可能是自己!
半个小时之后,被处理干净的车被随随便便扔到偏远的郊区,而司机则消失不见。
繁华的夜色依然继续,明天之后,也或许是后天、大后天,莫斯科就会又多一起毫无头绪的失踪案,无从查起,无从考证,更无法破解。
最重要的是,很少人会知道,这个失踪了的普通律师,是三合会在莫斯科最后一个据点的负责人。
在男人被杀的时刻,另一个方向的菜馆二楼,四五个年轻男人正聚在贵宾包间里义愤填膺。
“TNND这群人渣!要是在咱国内,早就挑了他们老窝、把那群什么狗日的Mr整得跪地求饶了!”一个男人“砰”地狠狠拍了下桌子,激动得唾沫四溅。
另一个男人同样满脸凶光,眼神睥睨地冷哼,“可惜那几场事儿咱们不在,不然——哼!老子还真像看看TOP那群怕见光的鬼玩意儿是什么货色!”
其他人对这等吹嘘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深以为然,谁都没有嗤之以鼻,只是满心遗憾地感慨,“只可惜不能搞大动作,而且人生地不熟,不像在国内能放得开拳脚!”
“现在国内的家伙们也都不好过。”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男人接过话头,“我听说,会长好像病了,脾气非常不好,难伺候得很!”
另一人立刻嗤笑,“病了?我看是气得借口称病不见人了吧!会长胃口大,野心足,可这阵子连连被TOP那帮见不得光的鬼东西打压,会里的老顽固们肯定又要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搞不好还会倚老卖老!那么一帮老东西,连成了精的白堂主都没辙儿!够会长受的!”
“……”
这里是一家普通的中国菜馆,不但装潢很有国内的传统味道,就连店面老板都是个S省的实诚人儿,菜馆的包间隔音又好,男人们难免放肆。
肆无忌惮吹嘘了好半天,一人看了看表,“老大怎么还不来?”
“就是!刚才都说已经下班了!也该到了!”
“上一个电话都给挂断了,应该是快到了吧?”
“要不要再打个电话问问?”
这时,门被敲开,年轻的大堂经理笑容可掬,“诸位抱歉,你们老大恐怕来不了了。”
几个人顿时一愣,其中一个反应很快,“你什么意思?谁让你捎的口信?”
“没有谁,”那经理依然笑眯眯,样子无害,一双带着白手套的手却是飞快地抬起,“只是你们老大托梦让我告诉你们,他想和你们团聚了。”
“砰砰!”轻微的几连声!
消音枪声和经理的话音一起落下,包间里再无一个活口。
“经理”周彤吹了吹消音枪,微扬了一下手,立刻过来两个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善后。
周彤慢条斯理地收起消音枪,想起某个只知道偷懒泡妹不干实事儿的家伙,忍不住嘀咕,“不过是去解决个小虾米,华子都要跟着!……现在连女人都不找了,莫非真改邪归正了?”
楼下,菜馆的客人们依然络绎不绝,谁都没发现,楼上的贵宾包间里刚刚被解决掉五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