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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房间,转头便看见赵熠与阿温在我床边细声说些什么。两人见我醒来连忙禁了音,阿温急急忙忙端了药过来喂我,她那一双眼实在是红的吓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看着赵熠,声音嘶哑粗嘎。
赵熠皱了眉头,犹豫半天后,浅叹一声:“贵妃你切莫多想了,首先将身子养好再说。”
我转过头,目光死死的盯着阿温,语气生硬:“你告诉我,阿温。”
“娘娘。”她的眼神左右转了会儿,最终在我的注视下开了口:“娘娘……娘娘不知在何时怀了孕,此次是因为被人下了药,孩子落了,失血过多才……”
“孩子……你是……是说我腹中原本有个孩子”
“是有人……让那些太医故意瞒着然后害了他……”我哽咽着抚上小腹。
如此说来,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吗?我垂下眸子,勾着浅浅笑容,可真够可笑的。
“娘娘你……”阿温连忙拿了丝帕给我擦拭泪水,神色慌乱:“娘娘……您莫哭……娘娘。”
我无力的抓住她手,望着她一双眼睛,失措道:“阿温,你说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娘娘……”
“贵妃可想为余九报仇”赵熠突的开口。
我抬头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心中苦涩至极:“我自是想的,可……”可我有何能耐
“只要你想,又有何做不到呢?皇兄对您……毕竟是有些情意的,只要有这个,又怕些什么”他的话平稳无波,但却激起了心中的骇浪。
我原就应该想到的,无论那赵刃对我是出于什么原因,毕竟对我还算是百依百顺的,我本不应该落得如此的。终究是我自己不去争取,自己自暴自弃先的。
赵刃递了一碗燕窝粥过来,声音放的柔的很:“不管你如何想,身体是自己的,总得养好不是”
我接过粥,点了点头:“我是应振作起来。”
赵熠望着我莞尔一笑:“这样便好了。”
我养了几天便好多了,可宫里面始终没有人来接,我想她们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面的。
阿温总是带着担忧的眼神,低低劝道:“想是她们不知道娘娘在王府,过段子必定是会来的,娘娘先养着身子起。”
“阿温,你不必安慰我,若是她们不找我便罢了。”我望了望外间的飘雪,微微笑了笑:“到时候阿温与我回家乡,找老师去好吗。”
傅学士本是兄长的太傅,因我时常与兄长一起受教,他便也算是我的老师。
在楚国的时候,他带了封信来,说是在孟州隐居,若我有办法便去与他相会,他必定会护我周全。可我一直没有机会,便将这件事情放下了,如今想想却也是一个好去处。
只是余九的仇…
念此,我连忙搁下茶盏,转头问:“阿温,被抓的刺客现今可有招供”
“娘娘,是倾玥公主。”阿温苦恼的看着我。
我又何尝不明白,可那是赵刃心尖上的人……
起身推门而出,轻飘飘的雪落在脸颊上,一瞬就化作水滴滚入项间,冰凉寒骨,令人发颤。
“贵妃。”一件袍子披了上来,我转头看去。赵熠站在我身边,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仿若他身后的飘雪都被他感染暖化了。
我回以一笑,赵熠看了我一眼,带着点笑意道:“这天寒地冻的,即便是好些了,贵妃也不应该这般任性妄为的。”
任性妄为,这般词汇我有许久没有听到了。我忍不住勾唇一笑,赵熠的目光温和轻柔,仿若回到了许久以前,我仍旧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齐国公主一般。
“王爷,你说……”我带着愉悦的笑容侧目,他有些痴呆的看着我,我的笑容突的有些僵硬,他的目光让我连忙转头。
“今年的雪下的晚了些。”他忽的开口说,语气清淡,神色自然如常。
“恩。”我缓缓应了声。
“如今贵妃可有些打算”赵熠偏头看向我,继而分析道:“现在看来宫里的人是不打算接你回去了。”
“我知道。”我停了停,莞尔道:“如此也好,我便可以随心所欲些了。只不过辜负了王爷的期望了。”
“我本意并不是要你真去那样勾心斗角的,那时实是怕你想不通透,做了错事。”
我伸手接了一片雪花,见着它慢慢化为虚无,低浅开口道:“王爷放心,青鸳如今已想通彻了。活着确实困难,但毕竟还有些希望不是那样懦弱的选择了逃避,要如何面对死去的父皇母后”
“青鸳已经够好了。”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不愿深想,便轻轻一笑。
“等陛下回国时,我便离开。那时人多眼杂,想必出去会简单的多。”我畅然一笑,能自由自在的生活着是多么令人希冀的事情。
“青鸳可介意本王也一同,母妃已然大好,我也想四处走走,能与知己一起云游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赵熠的语气十分轻快,瞳子映着无数雪花,斑驳炫丽。
“如此,乃是青鸳之幸。”我带着笑意,若是真能如愿便好。
愿上天怜我,就放过我这一次。
夜间,突的电闪雷鸣,轰隆震耳,大雨如倾盆而至。
我大声喊叫,猛的坐起,背脊全是冷汗,梦里的场景依稀在眼前,那孩子一身的血,他张着口,泪水留个不停:“母亲,母亲……痛……母亲……我想活着……母亲你为何不好好护着我”
我轻声呢喃:“余九,我口渴。”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我突的一骇,瞬间地清醒:“连你都不在了……”
“余九……对不起……让你为我……”我紧咬着下唇,身子忍不住的瑟瑟发抖,冰凉的泪水一滴又一滴打在枕面上,染成朵朵暗花。
一月初五,冰凝雪止,天大寒。
我在游廊里摆了案牍,练着赵熠新谱的曲子。
“青鸳!”
赵熠的语气欢喜急切,我连忙抬头,见他手上捏着一张纸疾步而来,脸上带着浓浓欣喜之色。
我还未开口,他便将纸搁在我前,欣喜道:“皇上已到徐州,想必两日后便能到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