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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曾言,蓝头陀使避光镜去打诸葛昀,若无人搭救,必定害得诸葛昀归入凡劫。本有唐东圣千里送药,却因蓝头陀一念之私,致使丹药被毁。诸葛昀对着张三用五色神光时,恰好碰到暗伤发作,只觉得心口一痛,修炼多年的五行真气散去大半,散功之苦,犹如凌迟。蝶仙见到紫色剑光跌落,忙用指一引,使愁平剑圈住,便被符箓打在身上,如遭火焚。电光火石间,唤回两柄飞剑,拉住诸葛昀手,跳入唐家河。
没真想着下杀手的张三忙收回剑光,再看去,白神也跟着跃入河流。他心中还残存着见到五色神光时生起的惊悸,一双眼睛在河流上来回打量,心中思索一遍,才道:“当年师父弥留之际,曾有箴言留下,‘鱼龙北遇,兄弟重逢’。日前剑鱼在匣中震动不止,我按照卦象显示赶来摩天岭,只为了却宿愿,可白子兴三人身上,并没有天龙黄极剑的气息,难道是我搞错了?也对,他三人飞剑比之黄极剑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像是会改炼飞剑的样子,怪我心急,这一动手和他几人结仇。还是天龙黄极剑的事情要紧,来日有机会再说这段因果。左右已经出山,定要寻出仇敌,以报师仇!”
不提张三径飞往老爷山。
且说诸葛昀三人落水,唯有蝶仙还能使唤法力,可惜中了张三一道符箓,胸中五气业已凝滞,不能如意。一路上身不由己,被水裹挟,不知经过多少地方,伤势堪堪恢复几分,遇着一个水底漩涡,被吸了进入,蝶仙想着无非是些皮肉之苦,便没在意,运法力护住全身,一念之差,转瞬间只感觉撞破什么,失重感蔓延全身,落在潮湿地面,河水沿着他们撞破大洞哗哗落下。蝶仙忍着痛爬起身四下一打量,头顶钟乳石发出微弱光芒,竟到了地下溶洞里。身处未知,只晓得地底久无人迹,或有不虞。蝶仙将愁平剑紧紧握住,借着宝剑自有神光,为还在昏迷中的诸葛昀和白神警戒,约过去一炷香时间,他二人先后醒来。蝶仙忙问询伤势如何,白神照旧,只因缺柄飞剑,十成功力只能发挥三成。诸葛昀胸中五气散去,不能运五色神光,其余还好。
御神铃中,般若汤面前池塘,凝结成一块坚冰,上有六角星芒,五色轮转,一道黑白两色交织的气息在里头游移不定。忽五色光骤然明亮几分,发出一声异响。般若汤如梦初醒,瞑目片刻,同诸葛昀元神相连,说道:“昀儿,此地为唐河旧道,百穴积怨,千里死寂。昔年前蜀国运将终,广成先生杜光庭奉命开凿暗道以为退路,工程不到一半,前蜀国破,工程半道而终,再无记载,那暗道便是此处,照着当时情况,想来不会弃之不理,该是作了它用,你且当心。”
诸葛昀闻言暗自留心,猛然察觉到蝶仙那异样目光,像是在取笑他的小心翼翼,少年叛逆,很是不将般若汤忠告放在心上。元神出窍,要探探这唐河旧道的底。
这唐家河从地面说起,由西向东,同下寺河合作一处,于顺庆府经过青竹江,汇入嘉陵江,到重庆府,接入长江。然而位于地下的唐河旧道却未完全顺着河流,到顺庆府时,横断地肺,往西开凿。也是在顺庆府,诸葛昀的元神不能再往前探查了,同地面水系对照,这一变道,是往蜀都方向。
蝶仙望了望那个还在出水的大洞,说道:“这么久了,张三应该没有追来。此处也无甚惊奇,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不然河水倒灌,虽不至于被淹,难免污了衣物。”
“蝶道友,你难道不好奇这地底暗道通往哪里吗?”诸葛昀说着话,运法力在手,抬手一道火焰将穹顶烧着,地窟明亮起来,能见到不远处,遍地白骨。
头顶咔嚓咔嚓,不一会儿唐家河就要砸下来。蝶仙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冒失鬼,照个明而已,这溶洞都被你毁了。”说着话,当先走去,也无分路,走的就是唐河旧道。三人越过白骨堆,步行许久,见着些把柄腐烂成灰的锄头铁铲,再往前走,零零散散的见着些石块,仔细辨认,还能看出加工的痕迹,此时不用诸葛昀说,白神蝶仙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行动愈发快速,不一会儿就走到尽头。
诸葛昀心中默算路线,此地正是唐河旧道改道的地方,弃了面前绝路,朝旁边走去,敲敲泥壁,有回响声。为求稳妥,将剑光放起,招呼白神蝶仙退后,手捏印诀喊一声“疾”,飞剑过处,土石粉碎掉落,露出一块青石板,青石板周边符文密布,画有十六个罗汉,落款处,是一个“休”字。
诸葛昀见状,回想一遍,杜光庭入仕前蜀后,和诗僧贯休最为要好,此地封禁,是贯休手笔无疑,难怪先前元神只能感应到这,原来是遇着了封禁。思罢再运剑光,用出十二分力量,青石板应声破碎。如此容易,倒令他惊讶的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白神说道:“这个封禁像是我正一派唐末时的风格,数百年过去,也只剩下维持青石板不碎的威能了。”说着话,眉头微微皱起,有些责怪诸葛昀的意思,不然让他好好观摩一遍,说不定还能多学个阵法呢。
蝶仙大咧咧一笑,手拍在诸葛昀身上,叫道:“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跌进河里碰到这么个地方,可算是奇遇了,都打起精神来,看能不能找见几样宝物应用。”
说着话的功夫,三人缓步前行,经过甬道,越过深涧,一路上见到最多的是墙壁上的浮雕,观其风格,是前蜀国的造物。其次便是腐朽失灵的机关,和疑似逃跑中途中箭倒地而死的力工。到了这时,几人也明白过来,这是到了墓地了。
眼前一亮,出现一朝前倾斜的石碑,上面刻有“花蕊夫人墓”、落款是杜光庭和贯休。
诸葛昀道:“杜光庭和贯休都是前蜀国时人士,前蜀紧随唐后,时间差距不大,墓葬风格也是‘因山为陵’,这墓碑向前倾斜,内里通道定是往上,俗世皇陵本无我等需要之物,可由杜光庭和贯休合力监造的又另当别论了。蝶道友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奇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