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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反对,众人算是默认了颜凤的话。
她们开始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那片笼罩着黑云的地方走去。
颜子芙走在最前边,她每走近一步,便感觉那锣鼓喧天的声音则更清晰一分。
就算是这样,她也仍是不敢置信,那个陪伴了她几乎大半个童年的老人,就这么没了。
匆匆来到韩家小院前,未入大门,颜子芙的步伐猛地一顿,停下了。
明明是斜阳山间相映红,蝉鸣林间空绝响的夏季,她的思绪却陷入了寒冷的冰川之地,冻结住,再难以思考了。
这时,韩家小院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来人竟是许嘉越。
“许......”
许嘉越朝她摇摇头,示意她进屋道“先进屋吧。”
来不及多想,颜子芙便顺着许嘉越的目光,走向灯火通明的主屋。
主屋的大门敞开着,正中间设有的灵台、左边停着的黑棺材,右边空地上的几个蒲垫都一目了然。
简简单单的黑白灰三色组成了另一个肃穆的世界。
而门槛就是一条鸿沟,把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划分得明明白白的。
她在这里,韩爷爷在那里,从此俩人各不相干,毫无交集。
事实上,颜子芙即使跨过了鸿沟,也依然改变不了什么。
她们早在阴阳相隔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断了一切联系。
有道是:终是魂飞故人归,前尘往事俱成灰。
有因无果何人陪,空留眼泪染青梅。
进屋。
跪拜,接过一旁婶婶递过来的三柱香,作揖,然后上香,如同以往去后山给自家爷爷上坟的流程一样,颜子芙对着韩老爷子的灵牌位,默默地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她这一番动作下来,其实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至少,等韩初白他们赶来时,颜子芙就已经起身,准备错过他们,往门外面走去。
不用看,颜子芙也知道他们接下来,定也是做着和她刚才别无二致的事情。
既出门,踏上屋檐下的走廊,颜子芙一眼便看见了远处站在青枣树下,两手插兜作展望状的许嘉越。
应是:树影稀疏人影薄,微风吹拂发丝浮。一袭白衣胜白雪,身长玉立过高峰。
如同情不自禁,她缓缓地走了过去,站定。
静默良久,颜子芙方才状似呢喃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许嘉越。”
“今早。”
“今早?那初白岂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联想到今天的考试,颜子芙不免替他难受。
这样特殊的日子,他却不得不离开家,想必心中也是十分难过、无奈的吧。
许是颜子芙口中的惊讶,引得许嘉越侧目相待,他眼神微黯,云淡风轻道:“怎么,心疼他了?”
“嗯,肯定有点儿的。毕竟”咱们是从小玩到大的。这人非圣贤,孰能无情?
但颜子芙没料到的是,她话还没说完,许嘉越就撂下一句,“我知道了。”
便转身,直接走人了。
因为太过突然的缘故,颜子芙一阵语塞。
这就走了?
喂,不是吧。她话都没说完呢!
还有你都知道什么呀?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这都知道!
但下一秒,颜子芙就没时间发牢骚、抱怨了,她光顾着生气去了。
她说他怎么突然就丢下她跑了,原来是这样!
哼,重色轻友的许嘉越,最讨厌了!
另一边,颜凤和许佳兰手挽着手从主屋迈步出来,看见迎面走来的许嘉越等人,疑惑道:“阿越,这是你带来的朋友吗?介绍一下呗。”
“没有,碰巧遇见的。”许嘉越说完,看向旁边的一个漂亮姑娘道:“这是湘钰,你见过的,后面的这位是她的朋友陈忍冬。她们是一起随家里人过来吊唁的”
“哦,那真是巧了。果然四海之内皆亲戚朋友,妹妹们也是这里的亲戚朋友?”
“是。”
“不是。”
白湘钰先开口解释道:“我的爷爷和韩爷爷是战友,今天就是他带我来看望他老人家最后一眼的。呃,忍冬是陪我来的。”
“没错,姐姐。我只是跟着湘钰来的。”
“这样啊。好吧,你们快进屋上香去吧。我们就不耽误你们了。一会儿有空聊啊。”
“好。”
说完,几个熟识的人,或点头、或微笑、或招手,完成了一次礼貌的交际后,纷纷错开来。
白湘钰和陈忍冬进屋,颜凤和许佳兰,加上一个许嘉越则往外走。
后者行至一个角落,随意攀谈着什么,语焉不详,旁人不知道前因后果,根本不明白她们的意图。
颜虎和颜子芙就是这个时候拉着杵着拐杖的邹氏过来的。
“邹婆婆。”许嘉越和许佳兰。
“婆婆。”颜凤。
“哎,好,乖。你们别走了。马上吃饭了。一会儿你们坐一桌吃饭哈。”
“嗯,明白。”
几人同时答应道“好的,我们晓得了。”
不多时,原本冷清的场面,愈发热闹了,就像过年一样,酒菜飘香间,觥筹交错。
大家你来我往,喧嚣声、推拒声、劝阻声、打闹声此起彼伏。
颜子芙看着四周的盛况,不禁感叹:热闹是他们的,悲伤才是自己的。
晚饭过后,凑热闹的人,走了不少,但也有很多人,留下来帮着收拾,这部分人大多是一些婆婆婶婶。
男人们在忙过一阵子大事后,就开始自发地娱乐起来了。
这时侯多余的桌椅板凳,便有了发光发热的作用——用于打麻将、扑克这类的小玩意儿。
而小孩们就只是围着这些人和东西,拿一些瓜子花生糖果吃罢。
哦,对了。
还有主厨的厨管师和一群打杂的人,还在忙忙碌碌。
他们的工作,在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明日是下葬的丧日,彼时还有更多的人会来送葬,那留下来吃饭的人,就是他们主要招待的对象。
他们得保证了这些人的口粮,总不至于连饭菜都不能管够吧。
若真是那样,这主人家恐怕会失了面子,他们的待遇也会有所变动吧。
别的不说,就是他们那口碑也会降低。
要知道,在农村就没有什么不漏风的墙,是吧,这说出去多难听呀。
人家大老远带着家人来参加葬礼,忙里忙外的,却连口饭都吃不饱。
若真是如此,那找他们办事的人还敢来找他们吗?
是你、你敢,或者想冒这个风险吗?
应该都不敢,也不想吧。
毕竟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干的。
昏黄的灯光混合着月色,在这本该凄凉的夜里,增添了一丝温暖。
在所有人都选择在地坝上闲聊打发时间的时候,颜子芙却踏进了主屋。
果然,这时候的主屋,空旷了许多,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热闹。
没有意外,颜子芙在这里看见了跪在蒲垫上的韩初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