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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满足的喟叹,寂寞被填满,褶皱被抚平,心陡地被张开,她笑,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娘娘……”暮谣轻唤醒她,语气里深沉凝重的忧切,沉浸在幸福里的她毫无所觉,头也未抬,轻应,“嗯。”
暮谣静默地凝着她的低垂的眼睑,轻吸了一口气,说,“冷香残发作,毒侵肺腑,只怕胎儿已被侵染——”
“什么?”她倏然抬起眼眸,目光森冷地逼视他,心狠狠的纠结起来。
“龙胎,只怕难保了。”暮谣轻声说道,那样轻绵的语句却似狂风暴雨,摧毁她的世界。阳光消散、阴霾重生,将她埋葬。
她愣愣地盯着他身后摇晃的烛火,感觉那火在慢慢熄灭,眼前一片骇人的黑暗,带着阴冷腐朽的气息,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
“娘娘?”一声轻唤,她蓦地惊醒,伸手攫住他的肩,用力地抓紧,深深地望进他的眼,无比清晰地道,“救她(他)!”
暮谣任她抓得肩膀生疼,只静凝她,良久,方说道,“冷香残性烈,十日内若不得解,只怕娘娘性命难保!至于胎儿,即便侥幸保下来,出生,怕也是死胎。”
闻言,她的手猛然用力,指甲几欲穿透布料刺进他的皮肤,他身子微僵,眼眸划过一丝悲悯,她却蓦地放开他,绽开一朵艳丽的笑花,妖娆的、璀璨的,如同将近覆灭的夏花。
他看着有几分心惊,却见她渐而收住了笑意,眉眼轻略,对他道,“中毒之事,若是泄露半分,本宫惟你是问!”言罢,下得榻来,整了整褶皱的衣裙,理了理凌乱的发鬓,迤迤走出房间。
门掩上,玫红的颜色没入风雨,被风卷起,如同凌落的花瓣,艳残心冷。
垂眼望着地上滴溜打转的药丸,暮谣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转身走到一旁的红木桌几,看了眼上面雕绘的彩蝶戏花图,手伸到桌后,往上边细微的突起一抹,挨着另一面墙的书架缓缓移动,露出一个黑幽的洞门。
他举步过去,打开洞门,顺着幽暗的过道进去。
狭小的密室里,一张简单的睡榻,一身红衣的男人闻声,倏然睁开眼眸,坐起身来,看着进来的暮谣,问,“她、怎么样了?”
暮谣走近来,略一拱手,一字一顿地道,“心冷情残!”四个字简单明了,却似千斤巨鼎,足以将人压垮,压碎。
红衣男人的眼眸蓦地溢出痛楚,唇边渗出一丝殷红,暮谣见此,眼中骇然,忙回去替他把脉,却被他挡住,“不必,这,是劫咒……”
暮谣轻叹一声,目光如水般在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流略,他转眸来,勾唇冷笑道,“佛曰,不可说、一说便破。原来果真如此,拈花和流语,是千年的劫咒,是说不得的。”只那么一声“拈花”几欲让他痛短心肠!
沉吟片刻,红衣男人问,“她的毒,可有把握?”
暮谣沉默,他已明白。眸中爆出一丝残冷的光,沉声道,“你且尽力罢,若不能救她……”后边的话被梗在喉咙里,打转,半晌,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冷道,“若不能,我便要让这天下、苍生涂炭,山河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