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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谨言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事情过犹不及,很可能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于是,在日本公使向俄国公使递交了一份措辞严厉的抗--议信之后,整天找日本商行和工厂麻烦的俄国人突然从关北城的大街上消失了。
俄国人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自己给别人背了黑锅。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们有嘴也说不清。否则该怎么解释,日本人找上门,闹事的俄国人就消失了?
若是仔细想,很轻易就能发现,这件事从头至尾几乎是破绽百出,就像一场心血来潮的恶作剧。可就是这种太容易察觉的破绽,让日本人的怀疑更深。
无论俄国人怎么解释,都只会越描越黑。日本人认准是俄国人耍手段,提出俄国必须赔偿日本侨民的损失!
俄国公使廓索维兹气得摔了酒杯,把伊集院公使发来的外交信撕了个粉碎。北极熊的脾气一向不好,这些黄皮猴子真以为他们能在伟大的俄罗斯帝国面前耀武扬威?
廓索维兹马上向国内发了一封电报,阐述了华夏人的阴谋和日本人的傲慢。没等他的电报发回圣彼得堡,代理外交大臣沙查诺夫的电报就送到了他的手里。
“华夏人在额尔古纳河东岸采取了军事行动!”
廓索维兹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再无心去理会日本人叫嚣着赔偿侨民损失的问题。华夏人在边境动手,他事先竟然一点也不知道!这简直是致命的失误!若是不能给冬宫一个解释,他的政治生涯很可能马上就要结束了。
当气势汹汹的俄国公使找上门时,同样是展长青接待了他。这位财政局长玩跨界似乎玩上了瘾,主动请缨来和北极熊交涉。
“阁下,这只是一场演习。”展长青一张书生面孔,笑起来十分的儒雅亲切。
“军事演习?”廓索维兹气得拍桌子,“你们的军队跨过了额尔古纳河!”
“那一定是误会。”展长青一口咬定是误会,强调华夏的军人是十分“守规矩”的,他们只会在自己国家的境内活动,绝对不会违背上峰的命令擅自行动。
“如果他们出现在了额尔古纳河的对岸,也只代表他们以为那里的土地属于华夏。您也知道,满洲里条约并没有明确规定华俄两国的的水陆勘界,一时误判也是很有可能的。”
廓索维兹气得咬牙,展长青却笑得如沐春风。
“阁下,我想您最好再发电报确认一下,这其中肯定有误会。”电报一来一回,足够华夏的军人在那里站稳脚了。
展长青的态度很好,很诚恳,廓索维兹却有种错觉,仿佛他对面坐着一只狡猾的狐狸,正盘算着怎么抢走自己盘子里的面包。
来找场子的俄国公使气得头顶冒烟,无功而返,站在门口的兵哥再一次听到了展部长五音不全的将进酒。
至于这起“阴谋”的元凶李谨言,现在正心情大好的站在工地上,指挥安排皂厂的重建工作。
工地上大多是附近村庄的闲散劳动力,距离春耕还有些日子,大多数人都趁着这段时间,到工地上找些活干,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还有一些是因为灾荒或者其他原因流落到关北城附近的流民,这些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只要给点吃的,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李谨言不是铁石心肠,他也曾给干活的流民发工钱,却不只一次看见领到工钱的人没走出多远,就被其他的流民围住抢劫一空。
自那以后,他不再给这些人发工钱,而是允许他们带家人到工地来吃饭。但不是敞开肚皮随便吃,无论是几口人,都只有六个馒头,一荤一素两样菜。还从被服厂取来了一批库存的棉衣,折算成工钱发给他们。
“只要认真干活,我会让你们吃饱。”李谨言说道:“等到皂厂建成,我也会招工。大家都有手有脚,只要肯花力气总能养活自己和家人。”
这番话不只是对工地上的人说,主要针对的还是聚集在工地四周,不愿意干活只想着捡便宜的闲汉。
等到天气转暖,开始春耕,李谨言需要大量的人手。他又买下了三千多亩土地,那些不愿意离开的俄国兵可以到农场中干活,皂厂需要大量的油脂做原料,养猪是个不错的项目。因伤退伍的军人也可以选择务农还是做工。
皂厂的事情让李谨言得到了教训,必须防患于未然。若是这些人老实便罢,若是……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言少爷,按照您的吩咐,仓库和生产车间隔开,员工宿舍和厨房另建,围墙也加高了半米。”陆经理一丝不苟的对照着李谨言之前的吩咐,务求将肥皂厂建造得更加“尽善尽美”。他甚至还提出在围墙上围一圈铁丝网!
李谨言听得直咋舌,听陆怀德还打算在围墙边角建上瞭望塔,李谨言连忙喊停,他要建的是工厂,不是渣滓洞集中营!
李三少态度坚决,陆经理颇有些遗憾,回头想想,他好像的确是有些小题大做。工厂建成这样,谁还敢来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