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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源寨一向是顺应天道的,寨子里的人去逝后并没有太多的仪式,并且在确认周夫人的病已经托不下去的时候,周承已经按照习俗为周夫人准备好的丧葬所需要的一切。
那天,在全寨人的哀悼下,周夫人当天就被下葬了。他在周夫人的墓前,为周夫人守了一晚上的灵,第二天一早周承就说要送他回去。
那个时候他有些恍惚的看着周承,好象已经不记得他是从哪里来的,有些不解的问:“回去?回哪儿去?”
周承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忘了你现在是蜀国的皇帝了?”
“蜀国?!”他的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一点一点的回想起这些年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十几年的月岁。浓缩出来的只有寝宫,朝堂还有书房?????多么无趣的生活呀。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那是王贵人为他生的孩子。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那个孩子的时候,那种好象整个世界都变了的感觉再次从他的心头升起。这些年来,他曾经说过自己要成为一个不一样的父亲,要耐心的陪在自己孩子们的身边,看着他们长大,让他们开兴。
只是这样的愿望,对于一个皇帝来说,真是太难了。每次去看他的孩子时,他总不是在担心国事,就是孩子的哭闹让他没有跟孩子一起玩的兴趣,在哄孩子这方面都是一点都不会的,现在想起,真是太不应该了。
他是该回去的,就算是为了孩子,他也要回到自己现在的生活里面去。虽然他真的有一种想要留下来的冲动,但是他内心也十分清楚,竹源寨的生活已经被完完全全不属于他了,他始终只能成为这里的过客。
在他生命里能有那么一段时光在这里渡过,他已经觉得满足了。虽然这里很好,但是这里的生活注定不是属于他的,这么多年过去,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很坦然的接受这一点。
想清楚这些,他对周承平静的说:“好,我们回去吧。”
说着,他想站起来,可刚一抬脚但发现自己的脚早就失去了知觉,被压在屁股低下怎么也动不了。
周承看他难受的样子伸手将他拉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奇麻无比,只恨不得将它们都剁掉。周承替他在腿上的穴位上按摩着,打趣的说:“当皇帝这么多年,都忘了下跪的滋味了吧?”
“麻,麻死我了??????”周承扶着他走了一段,他的腿才渐渐恢复知觉。只是他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周承到是为又要背他下山感到无奈。
吃过早饭后,他们就下山,这次的早饭比较特别,不仅有粥有大饼,还有樱桃酥,那是小芙为了他特是做的。樱桃刚刚成熟不久,做酥的樱桃酱也刚刚才调好,这些酥饼做工复杂,原料都是用各种收集起来的果酱做的,并不是很多,寨子里的人只有在过年过节或许有什么喜欢的时候才会做。
小芙做的酥饼比宫里御厨做的还好吃,只是这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味口,吃了两块就吃不下了,小芙还把剩下的包起来让他们在路上吃。
跟周承下山的时候,他再次站在远处看着那片竹林和那几间竹房,没有想到相聚的时候会这么短,他感叹着。突然想起竹源寨里不仅酥做得不错,冬笋炒腊肉也很好吃,那是我生前最喜欢的一道菜。
他看了看天,现在已经过了冬笋的季节了。万事万物只要一过了季,就算还能保留下来,也不可能再是原来的味道了,就象把新鲜疏果做成泡菜、果酱,就象腊肉。
他再次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感叹什么,可能是为了那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吧,我们青春里最好的两年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他再次告诉自己该知足了。
“别看了,快点走吧。”周承在已经走到洞口拿着火把催他。
他转走,仍带着些不舍,却再不回头,大步跟着周承往通往山下的山洞里走去。
下山的时候快了很多,他坚决不让周承扛他,否则他宁愿顺着山道滚下山去。话虽这么说,但是他现在的身体本来就弱,加上晚夜守了一晚上的灵,根本就走不了多快。
刚走不一会儿又喘起气来,周承看着他,无奈的说:“当年教你那些运气的方法,你真的都忘掉到了吗?”
他坐在山道上,喘着气说:“我那个时候回去心里很沮丧,哪里还有心情练什么气,后来慢慢的就觉得在宫里练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本来当初学得也不是很到位,就干脆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