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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若是叶伽亲手拿给自己,那该是多大的惊喜?
但是,不可能了。
拓跋宏,把这个唯一的机会也给他斩断了——他故意地轻描淡写,就好像什么都意识不到似的。
仿佛是他拓跋宏带来的礼物似的。
愤怒啊!
无法压抑的愤怒。
……
那时,拓跋宏看到妙莲的眼神——就那么落在叶伽的脸上,如此灼热,如此滚烫——就像陷入热恋情网之中的女人——他心里一震——但是,细看的时候,她已经垂下头,靠在门上,什么都没看,什么都没说——就好像他刚刚是看错了一般。
是花了眼睛?
恐惧。
一种更加直觉的,不祥的预感和恐惧。
想他拓跋宏,十六岁亲政,十八岁独掌大权,随后迁都洛阳,和南朝大战……无论什么样的大风大浪,人所不敢为的都做了……为何这一次,却如此的紧张?
甚至微微的颤栗??
一种自己想也不敢去想的可怕的预感?
他故作轻快:“叶伽,妙莲……我们三个很久没在一起了,今晚正好可以一起吃顿饭……”
“你们吃吧,我不饿。”
冯妙莲砰的一声关了门。
这一夜,再也不曾开过门。
只剩下两个男人,把盏言欢。
素宴就摆在外面的石阶上,几盏宫灯,一桌素菜。
菜是冯老爷派人送来的,整治得非常精美,非常可口,可是,二人各怀心事,谁也吃不下去。
拓跋宏端着一杯清茶,“叶伽,你是怎么治好妙莲的?”
叶伽淡淡的:“妙莲这病,就是呕血,其实,也不是太难。后来,我找到了那一种药材,说来惭愧,那药材并不稀罕,可是我却两次错过了花期,所以才让昭仪这病拖了这么久……说来,都是我的错……”
拓跋宏是何许人也?
早已听出来了,叶伽最初叫的是“妙莲”——但现在,已经改口为“昭仪”了。
他心里一松,觉得很是喜悦。
叶伽,无非只是朋友之情而已——毕竟,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兄妹之情也是有的。
其他的,肯定没什么。
心里的包袱一旦放下了,他在老朋友面前也没什么顾忌了,十分苦恼:“叶伽,你给我劝劝妙莲,她最听你的话了……”
叶伽慢慢的,每说一个字都心如刀绞。
但是,别人看不出来,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镇定而慢性子之人。
“陛下,你要我怎么做?”
“我知道,我对不起妙莲,这几年也没怎么关心她。可是,叶伽,你也知道,我从未忘记她,每个重大节日,都会派人送来很多赏赐。可恨冯老爷,阳奉阴违,竟然从没把这些赏赐给她,还从她这里搜刮,一而再,再而三的,连妙莲的一点首饰也都拿去了,可恨……”
叶伽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冯老爷一直跪在门外了。
这些事情,叶伽当然心知肚明,可是,人情如此,他能说什么?
“唉,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我根本没想到,冯老爷会如此对待亲生女儿……唉……”
他一直唉声叹气,自小,他受到太后无微不至的爱护,然后,父皇也是万般的宠爱,总以为,亲父母,亲子女之间,总是骨肉情深,哪里能想象,亲生的父亲,也会对女儿如此冷漠???
你说父母偏心什么的,也就算了,可是,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也敢如此???
“叶伽,妙莲如果一直不原谅我,怎么办??”
“!!!!”
“唉,你不知道,妙莲对我有多冷淡……也难怪,她这些年,吃了这么多苦……都怪我……”
叶伽完全不知道该对自己的老朋友说些什么。
这些责任,他都归在自己身上,一点也不曾推脱,几乎并不曾责备妙莲半句,而是想尽办法弥补——反倒是叶伽,益发地觉得难受,竟然觉得自己异常的愧对老朋友——毕竟,于情于理,自己这都是不光彩的行为。
他更加地不知所措。
“唉,叶伽,我是急晕了……找你有什么办法??你一辈子做和尚,也不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唉……”
叶伽喝了几大杯清茶,遮掩了自己的情绪。
面上火辣辣的,仿佛一个做贼的小偷,被人活生生的捉住了。
对于男女情事——除了那一段意乱情迷的日子——他的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比如,生气,妒忌,怎么相处,怎么协调矛盾——因为,妙莲那么温柔,带着一种仰慕,感激的情绪,对他千依百顺——就如他也对她千依百顺一般——
以为男女之间,就是那么愉快的相处,不会有变心,负情,不会有种种负面的情绪……当然更不会反目成仇。
岂能回答得了皇帝的问题???
那个夜晚,他一直很沉默。
就像这许多年的相处一样,只听自己的这个皇帝朋友高谈阔论——只是一个静静的听众而已。
听朋友对妙莲的感情,对她的怜惜,对她的抱歉,以及他自己的难处……
是的,从整件事情来看——皇帝的确没什么错。
他纳妃,生儿子,娶皇后——都无可厚非,因为他是皇帝。皇帝无家事,皇帝兼顾天下安危——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扔下其他的事情不管了。那是夏桀和商纣王的做派。
他把她送出宫,也是她要求的,大臣们要求的——如果传染了皇帝,怎么办??
他还惦记着她,就说明一切问题了——是真正的情深意重,而非是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