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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吃早餐了,格雷戈。/Www。QΒ5.coM喝杯咖啡,吃片面包就行。”
“可你昨天说我们可以一起度过一整天。”他提醒她所作的承诺。“我们本打算去科尼岛海滩的。”
“我们晚上在一起过。我在电视台的事一干完,就来接你。”
她贴紧他的身子踮起脚,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低声说道:“如果佩拉这狗仔子不让我走,我们晚上不能在一起,那无论如何我们肯定会有共同的一夜。”
半小时以后,范希-赫维什在纽约稠密的早间车流中驾驶着她的埃斯科特前往电视台。而尾随在她后面的出租车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早晨点钟,我在头儿那里报到,并向他汇报与基尔克-摩兰毫无结果的谈话,以及在“热点”有一个陪伴女郎原来是一名警官等情况。
“我跟欧瑞利警官约好今天夜里第二次见面。她回忆说,当醉鬼杰克-朗迪在‘热点’夜总会第一次露面后离开的时候,有几个刑事犯罪分子常客尾随着他。他在夜总会抛撒了许多纸钞,那些家伙们因此就认为在他身上肯定会有更多的钱。欧瑞利警官将想办法弄清楚那些汉子中是否有人知道朗迪的去处,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而如果可能的话,那几个汉子又在什么地方。”
“那就是说在您跟那位女警官碰面以前,我们就不可采取什么行动了。”
海先生用右手里的一支圆珠笔在写字台的台面上不断地敲击出一串串焦躁不安的节拍,千真万确地流露出他内心深处的重重忧虑。
“我担心在未来的四十八小时内又会发生一起谋杀。”他低声说道,“如果这起谋杀不能被制止,市民对警察的信任就将彻底化为乌有。”
我离开头儿的办公室后,在史蒂夫-迪拉吉奥那里打听到菲尔刚从“每日纽约”电视台大楼附近的一家杂货店来过电话。
我一踏进杂货店便看见菲尔坐在柜台边的一个高凳上,闷闷不乐地搅动着一只咖啡杯,眼睛却盯着窗外电视台制作场的进口处。他的穿着打扮经过细心安排,看起来跟纽约一般的出租车司机已经没有什么两样:牛仔裤和磨损的茄克衫,而且还胡子拉碴。我坐到他旁边,要了一杯橙汁。
“什么情况也没有。”菲尔开口说道,“昨天夜里她从电视台驾车去形体训练馆,又从那里返回住所,并且带上了她有浓重俄国口音的金发教练。至于后来在她住所里发生的事,就跟警察毫不相干了。”
“我见到基尔克-摩兰。我试图跟他对证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他让我碰了一鼻子灰。尽说好听的没用。我们手里没有掌握他的材料。可后来却碰上一件出乎意料的事:遇到警官黛莎。她要向‘热点’里的一些人探寻朗迪和他同伙的去向。”
“听起来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成功希望。”
他从高凳上下来。
“替我顶半小时班!我得把我的出租车另外停个地方,否则警察就会往刮水器上贴罚款单了。”
在基尔克-摩兰登上乌迪克瑞斯特大道那幢房子的五级台阶之前,他小心翼翼地朝周围瞧了瞧。
自从昨天晚上与调查员不期而遇之后,他愈来愈感到忐忑不安。
他打开大门的安全锁。像往常一样,室内由于窗帘密闭而一片昏暗。
“我回来了。”他大声说。
通往起居室的房门被打开。
像往常一样,电视机荧光屏又投下一道微弱的彩色亮光。房间里三个男人的脸上和身上也被撒满时明时暗的闪光。第四名男子在给摩兰开门以后又把刚拔出的手枪塞进皮套里,走回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去。
“把声音关掉,路易士!”马尔科姆-赫曼命令道。他摘下金丝眼镜,擦擦眼睛。
“没有一家电视台不报导这个主题。”他说着,把头朝电视机一摆。“有些记者感到奇怪:昨天夜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创记录杀手也没有再出动。”
“今天夜里我们将会让大家都感到满意。”
“女记者吗?”
“不错。”
在离其他人一两米远处,有一个男人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里,听罢这些话,大声嚷道:“我不再干了!我干够了。我不愿干这种事。你们把我拖进来而我……”
“把他手里的酒瓶拿掉,克拉德!”
巴尔尼-克拉达姆撑起他大猩猩般的硕大块头,走到杰克-朗迪面前,从他手里一把夺过酒瓶。
朗迪没有反抗。他只发出一下听上去像怞噎似的声音,便更深地窝进沙发里。
“不用他,你们行吗?”摩兰问道。
“要看当时的情况。”
“得把她运走,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
“你不用担心!我保证杰克会乖乖地听话的。”
“你们得到两辆车;一辆小货车用来运走她,还有一辆别克,为了让你们尽快逃离现场。”
“该怎么运送她呢?活的还是……?”
“活的!我想像的是她最后一次在电视屏幕上登场,然后她……”他停顿了一下,用冷静的语气说,“她的电视台会接到录音磁带。”
“我们是在街上把她截获呢,还是把她从住所里抓出来?”
“从形体训练馆,她通常都在那里锻炼。”
“你怎么知道她会在那里?”
“我了解这一点,”摩兰微笑着说,“她订约会时,我都在一旁听。”
半小时后,他离开这幢房子,走上通往“扎黑尔”咖啡餐厅的那条路,因为他还没有吃早餐。半路上,他接到查尔斯-利维尔的电话。
“我们决定明天十点钟在马萨培瓜饭店聚会。”建筑业霸主通知他。
“同意。”摩兰回答。“到明天一切都了结了。”他略微停顿一下又重复说道:“一切。”
大概这一天是“每日纽约”全班人马自打建台以来最紧张的日子。
傍晚以前五起谋杀案的真实再现必须全部摄制完毕并交出制作完毕的播放带。
摄制组在案发地和发现地之间马不停蹄地赶来赶去,忙得团团转。根据与谋杀案被害人相像的程度而事先分好类别的女演员们以飞快的速度接受检验、挑选、化妆、进入角色的指导以及导演怒气冲冲的责骂。看热闹的人也得被驱赶出摄像机的摇动范围。钢丝绳索阻碍正常交通。警察插手干预。所有在外景拍摄时可能搞糟糕的事,现在都搞糟糕了。摄像机都卡壳了,聚光灯都停电了,女演员都患上啼泣症了。
有时候范希-赫维什感到自己似乎是处于责骂、争吵和混乱的风暴中心。每一场戏那个最重要的角色都会落到她的头上。
她得按照拉德-佩拉的指示,在便携式探照灯的聚光圈里爬进库房废墟的地窖,边解说边指点她是怎样在什么地方找到弗洛轮丝-鲁登科的尸体的。
她站在摄像机前详细讲述她与麦克洛恩中士一起发现范尼莎尸体的经过。在艾丽丝漫游仙境雕塑像旁边的游戏场上,孩子们在嬉戏欢闹,而范希却在一旁描述那个深夜里发生的可怖事件。佩拉,这个变态的杂种,还认为这种反差真是妙不可言。
外景拍摄一直持续到下午接近黄昏的时候。“好,现在我们重现你跟杀手的对话,要在原来的实地拍摄,也就是在办公室,在托尼奥的意大利咖啡餐厅,在你的住所里!”在拍完最后一个外景以后,佩拉高声喊道。
“不能在我的住所里!”她强烈地抗议着,“我知道你和你那帮人会弄得一塌胡涂。”
“你害怕全国都会看见你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女人,是吗?”佩拉讽刺地说。
最终他们取得一致,把电视台的一个制作场布置成范希的住所。
“嘿,难道你在接其中一个电话时不是赤身地躺在床上的吗?”佩拉冷笑着。“我们在做真实的再现,宝贝。你的都收拾妥啦?”
范希伸手冲他打过去。他机敏地一闪,接着便把手伸进衣袋里,掏出一个盛可卡因的小盒递给她。“多拿点,你不会有事的!”
她朝他的脸啐了一口。他连忙用手背抹去她的唾沫,简短地说道:“我想像中的良好合作就是这样的。”
范希忍不住要笑出来。
后来她确实从佩拉的储备中享用了大大的一撮。
在电视台里的拍摄开始前,她给格雷戈-塞洛夫打了个电话。“又晚了,格雷戈。看来我又不能在午夜前到你那里。”
“我会等的。”他保证说,“只要我知道你准会来,我就已经感到很幸福了。”他加上了他的一份俄罗斯式的多愁善感。
范希-赫维什的估计最终看来完全正确。午夜前不到一小时,导演最后一次喊道:“停止!”
十分钟后,她离开电视大楼朝停车房走过去。
我使用的是联邦调查局车场里的一辆有年头的猎车。这辆车从未被认真清洗过,为的是让它看上去极少有偷它的价值。
还在午夜前一小时我就已经渡过哈莱姆河。可能又在糕饼广告牌下等上了三四小时,可这一天过得一无所获。我甚至隐隐有种痛苦的感觉似乎拿这份薪水挺亏心。整个纽约都在为这个疯狂的杀手担惊受怕,而我却无所事事地坐在办公室里,期盼得到一个含混不清的线索也许会使我们稍稍有所进展。
电台新闻广播员正在宣读纽约市长久里阿尼先生的一份通告。他已从州里召来警力参与工作,并指示市警察局局长通过一次大规模行动把所有曾经因反常而引起警方注意的男子通统严格审查一遍。
我把车停在距达夫瑞灯光广告约五十米的地方。街上只有几个幢幢人影,稀稀疏疏的车辆偶尔驶过。
我在楼房进口的门洞里等了大约半小时以后便看见一辆出租车停下来。黛莎匆匆跨下汽车走进门洞。
“科顿先生?”她低声问道。
“是我,不过请叫我杰瑞!”
“您的汽车停在什么地方?”
“在大街的那头。”
“您去把车开来!”
我听从她的安排,在绕着街区兜一圈以后,便在门洞前把车停下。
黛莎当即坐到副驾驶座上,撞上车门。
“去亚历山大大道!我让您见一位姑娘,您得要她上您的车。她叫玛莎,受基夫监管。”
“是个‘鸡’?”
“不,她替救世军工作!”黛莎狠狠地说。她这口气让我明白我的问题提得是多么愚蠢。“在杰克独自一人离开‘热点’夜总会的那个晚上,有几个家伙尾随着他,想看看他的衣袋里还有多少钱,其中就有拉皮条的罗基、基夫和叟尼。在大街上是有大街上的某些游戏规则的,基夫终于实现他所坚持的意思,由他来干。他让玛莎到杰克跟前去,引诱劝说那酒鬼坐到基夫刚才及时跨下来的汽车里去。我估计她会想方设法让他带自己到他的住所去,因为基夫揣测在他住所里还可能有更多的钱。不过玛莎是不是达到了目的,她是不是了解住所的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这得由您,杰瑞,来弄清楚!您身边有多少钱?”
“大约三百美元。”
“这应该足够了。”
“我得注意些什么?”
“所有的姑娘身边都带着些家伙以抵御那些粗暴的求受者,一把刀或是催泪喷射器,有的人甚至还有手枪。”
现在该我来说说她了。
“哦,谢谢您的提醒!我在这种事上还是毫无经历的新手,不过我的问题指的是,我得注意些什么才不致于伤害到您!”
可惜汽车里很昏暗,不然我真想瞧瞧她的脸是不是泛红了。
“您不用替我担心!我隐蔽得天衣无缝。”
我们到达了亚历山大大道。
黛莎在车里的座位上坐得很低,刚好可以瞥见车外的情况。
沿着街区,相距或近或远地站着一溜姑娘,大约十二三个人。她们有时候在车道边上来回走动四五步,像被看不见的栅栏圈着似的。她们冲着开车的人或招手示意,或频频微笑,以期引起他们的注意。
午夜还不是揽活的最佳营业时问。只有少数几个开车的人停下汽车来在马路边跟她们谈条件。
“那位穿红衣服的姑娘就是玛莎。”欧瑞利警官说,“请您以迅速均匀的速度开过去,在下条横街把我放下!”
我按她说的做了。黛莎下了车,再一次弯腰朝车里说道:“万事如意,调查员!”
我绕街区转一圈后第二次经过那一溜姑娘。我降低速度,表示我有兴趣于此,于是姑娘们便活跃起来。
在经过黛莎给我指出来的那个姑娘身旁时,我停下汽车。她走到车前,把头探进打开的侧窗里问道:“要找乐吗,牛仔?”
她很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四五岁,满头黑发,即使不化妆也非常漂亮。上身套着一件用惟一的一条窄带子挂住的红色紧身T恤;穿着一条一手掌宽的红皮裙子;腰间一条十五公分长的拉链紧紧地把上下两部分联结在一起。这是她的职业装束。
“上车!”我要求道。
“别性急,男孩儿!付预付金,这是规矩。五十多美元,你看怎么样?”
我递给她一张纸币。她吻了一下,叠成拇指大小,一下子便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她坐上汽车,她混浊的香水味顿时弥漫在整个车厢里。
“在河岸边的一个停车场上我们不会受到干扰。”她建议说,“我给你指路。”
“不用,我知道该怎么走。”
在短短的行程中要跟她保持距离绝非易事。跟所有的街头姑娘一样,她也想尽快挣得这五十元钱。
哈莱姆河畔的停车场堆满非法倾倒的垃圾。我慢慢停下汽车,打开车内的照明灯。
玛莎解开挂住紧身T恤的窄带子。她的一对侞房真漂亮。
“只开一会儿灯暖和暖和,牛仔。你要是想要亮光,你就该在饭店里订个房问。”
“我只想让你仔细瞧瞧这张照片。”我从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掏出杰克-朗迪的照片递到她眼前。
她没有瞧照片,倒是满脸诧异地盯住我。装出来的微笑顿时从她涂着口红的唇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警察?”她平板单调地问道。
按实回答肯定会让她闭上嘴巴,因此我摇摇脑袋。
“我不认识他。”她干脆地说。
“这张照片你根本没有看。那么你看看这个!”我把手里的照片换成两百美元的钞票。
她拉上紧身T恤,用几只手指头慢吞吞地扣着脖颈上的带子。她对两张百元美钞也像对那张照片一样没有瞥上一眼。她的目光仍然死死地盯着我。
“你明白我指的是谁。三天前的夜晚,他第一次来到‘热点’,朝摇摆舞女郎身上撒钱。他喝醉了,管不住自己。当另外一位客人发生蚤扰以后,他便摇摇晃晃地走出夜总会。在外面有几个家伙本想翻他的衣兜,可这时有一位姑娘却把他拉进了她的汽车。这个姑娘就是你,而现在我想听你讲讲你和他两个人之间后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
我笑起来。“理由很简单,宝贝。他那么慷慨大方四处抛撒的钱是我的钱。我们联手干一桩有利可图的好事情,非常成功。我们当初有约在先:好处对半分。可杰克这个养的揣上我的一份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