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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秒钟时间,音乐的声音显得清晰响亮了,似乎是有一扇门被打开,接着又被关上。wWw。QВ5.coМ//范希听出一个短促的旋律是一首名叫《今晚不会结束》的歌里面的。
“你怎么哑巴了?”男子问道。
“没有”,她结结巴巴地说,“没有,不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干?你为什么要杀死无辜的姑娘们?”
“你这是想采访我?”他反问道,“开著录音机没有?范希,我只接受面对面的采访。咱们见见面好吗?”
“好”,她勇敢地回答,“我已做好一切准备。”
“真是个有勇气的记者!”他带着挖苦的语气说,“这可能对你相当危险。我知道你模样生得不错。”
“我不会害怕。听着,在你面前也一样!”
“不要在今天夜里。我想我还要去抓第三个姑娘呢……”
咔嗒一声,他显然是把电话挂断了。
范希-赫维什放下手里的手机,抓起威士忌酒瓶,斟满一杯。她殚精竭虑地思索着,竟然忘记去喝它。她下定一个决心,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她打通市警察局总部的电话,又接通谋杀调查委员会找麦克洛恩警探。
“他今天不值班。”接电话的警官说,“我能给您什么帮助吗,女士?”
在催逼敦促一番之后,他总算把麦克洛恩的私人电话号码告诉了她。她立即拨通了。
从中士警探的声音听得出,他是被这个电话从睡梦中惊醒了。
“我是范希-赫维什”,她说,“我又接到了电话。”
“他打来的?”
“他说他杀死了第二个姑娘。”
“您知道那姑娘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
麦克洛恩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您又在我们之前到了那儿?”
“没有,不过我想跟您和您的人一块儿去。我希望到现场。”
“可以,我派辆巡逻车去接您。”
范希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她不打算带摄像机,而只拿上一个小照像机,尽管她知道麦克洛恩肯定不会同意她在现场拍照。不过也许会有机会偷偷地抢上几张。
她听到警车的鸣笛声,便离间,乘电梯下到大厅。警察们已经站在门卫身边。门卫给她往房间里打过电话,不过她已经出门了。
范希跟着警察们上了警车。
“去哪儿?”司机问。
“中央公园!您知道艾丽丝漫游仙境的雕像在哪儿吗?”
“知道,女士。”另外一名警察通过无线电话把目的地又告诉了麦克洛恩警探。
范希乘坐的警车在72街停车入口处碰上了谋杀调查委员会的几辆汽车和麦克洛恩的私车。汽车的车灯照亮了空无一人的道路和游戏场,惊醒了野兔和鸭子。他们在湖边停下汽车。警察们个个手持长简电棒,跨出警车。
麦克洛恩警探走到范希跟前,用手电照着她的脸,几乎是没好气地问道:“他说准确地点了吗?”
他嘴里冒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他匆忙得没来得及刷刷牙。
“艾丽丝雕像附近的游戏场。”
麦克洛恩转身向警察们喊道:“开始行动,伙计们!”
他蹬蹬蹬地迈开步子走在前头。范希跟在接她的那些警察后面。
谁也没有让她留下。
他们走过艾丽丝的青铜雕像。当手电的光束掠过铜像时,范希不禁回想起艾丽丝在仙境种种奇异经历的许多细节,尽管她至少已经有十五年没有翻过这本书了。
游戏场上有各种常见的设施:滑梯、手动旋转木马、攀缘架和秋千。
寻找只花了两分钟。
“她在这儿!”一名警察喊道,他手电的光束在僵硬不动的身体上摇来晃去,因为他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只有麦克洛恩一个人走近姑娘的尸体,深弯下腰去,久久地观察着。当他直起身子的时候,他不禁声吟了一下,用一只手抓住疼痛的背脊。
“不错,这是他行事的特有方式。”几秒钟后他对女记者说,“身上没有碎布片,脖子上套着一根尼龙绳。”他的语气充满敌意,就好像范希也参与了谋杀似的。
他命令他的手下人:“开始工作!”
当警方摄影师开始连续拍摄,闪光灯不住闪动的时候,麦克洛恩要求范希-赫维什:“讲清一切细节,女士!”
她讲述了夜间电话的每个细节,连最后那句话也没有隐瞒。
“他说他也许会再抓上第三个姑娘。”
麦克洛恩把牙齿咬得嘎嘎响。
“我将建议监听您周围的每一个电话。请您听从我们的调遣安排,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想知道您在什么地方活动。必要的时候,我将给您安排一个昼夜陪同。现在您可以走了!您妨碍我们工作。”
“让我一个人穿过中央公园吗?”范希不无讥讽地问道,“难道您希望再见到我时我是一个被抢劫一空、被、甚至已经是一个死于非命的姑娘?”
麦克洛恩咕噜了几声,可能是表示歉意,然后就委派了两名巡逻警察开警车送范希回家。
就在这说话之间,谋杀调查委员会的警察们利用车灯构成了一个宽阔的照明地带,而女记者趁着这片光亮总算了十几张照片。
丹-阿卡勒克和苏珊-奎恩塔诺被捕之后,我们在搜捕“大窝主”古德温的行动中所承担的工作便随之而结束。我们原本可以躺去睡大觉,但我们不愿意错过终场的好戏,于是便驾车。跟着警务车队向长岛小城拉汀塘驶去。
具体的目标是一个废弃的提炼厂,位于城东。过去这个厂的港口是原油和各种蒸馏产品的转运地。港口和一些尚完好的房屋如今已被一家船舶修理公司和一家化学药品贸易公司利用,而这两家公司的物主都是詹姆士-古德温。
在距离过去的提炼厂还有两公里左右的时候,测向仪又开始跳动起来。仪表板的屏幕上有一个光点在闪烁,标明了集装箱载货车所在的位置。
这一支警察小队是由特德-卡蓬特上尉负责指挥。他是一个直来直去,不知拐弯抹角的人。他在六辆警务车中,一马当先,飞快驶到入口处的横木前,将门卫逮捕,命令向提炼厂的厂区发动冲击。
只用了一刻钟时间,警察们便从一幢陈旧的办公楼里抓出来十二个人,他们刚在楼里睡醒觉。有三个家伙企图逃跑,在听到鸣枪示警后不得不老老实实地留了下来。有一个人跳进一艘摩托艇,开足马力离岸而去,可刚出港口便被两艘警察巡逻艇的探照灯死死盯住。在整个提炼厂的厂区都响彻着扩音器发出的“立即停下,否则就要开枪了”的警告声。
警察们将他们捕获的人集中在一个车间的门前。卡蓬特上尉,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家伙,酷似一名棒球接手。他点出一个人来,伸手向他肩头一拍,使得他一趔趄,险些摔倒。上尉让他去打开所有的照明设备。不一会儿,在港口所有装货处的上空都燃起了弧光灯,在所有的车间里都亮起了霓虹灯。
我又见到“曼哈顿的骄傲”了。它停在一个最大的车间里,另外还有辆经过不同程度改装的汽车。
卡蓬特朝我们走来。
“伙计们,我刚跟斯科特-斯特拉顿通了电话。十分钟前,他当着新闻媒体的面逮捕了詹姆士-古德温。”上尉咧嘴笑着。“这下他不仅要清理纽约,而且还要为届满重选市长躁心了。斯科特向你们表示感谢。他打发了一大帮媒体的小伙子们来报导我们的工作。你们要是不想受他们无休无止地提问纠缠的话,最好马上躲起来。”
我们听从他的建议,开车返回曼哈顿。菲尔捎我到家门口。
我既疲倦不堪,同时又清醒异常。这是一个人长时间奔波以后常有的事。
我洗了一个淋浴,然后宽容自己多喝了一杯威士忌,因为我担心没有一点什么起催促作用的东西,我是不可能入睡的。
我打开电视,想看看斯特拉顿和久里阿尼市长关于打击大窝主古德温的谈话。我仍然调到“每日纽约”的频道,又见到了那位漂亮的棕发女记者,她正在高速公路司机旅店的电视屏幕上报导一个姑娘的谋杀案。
起先我还以为这只不过是一次重播,后来才看出她在讲另一桩谋杀案。她展示了一张照片。这次的受害者是一个黑人姑娘,但两个案子之间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在第二次行凶之后,杀人犯也给女记者打电话告诉她死者在什么地方,同样也威胁说,当天夜里他将进行第三次谋杀。
“他企图引起公众的注意。”女记者说,“在第一个电话中他声称,在屏幕上看到警察们围着现场手足无措的样子,真让他感到格外刺激。”
屏幕上显现出她面孔的特写镜头。
“我敢说你一定在看我的节目,伙计。我可以为你吸引公众,你想要多少就可以吸引多少。我建议与你见见面。我再一次重复我的建议。我不会把你的情况泄露给警察。但是我一定要制止再有人继续成为你荒唐行为的受害者。跟我谈谈吧,伙计!我早就已经想像出你的模样了。我想,你是白人,大约三十岁。你曾经一定有过一番挫折的经历,才使得你成了一名罪犯。”
她睁大眼睛。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她恳切地说道,“给我打电话!一定要在事前给我打电话,而不是在事后!”
这位女士真让我倒胃口。
她把两起骇人听闻的罪行炒作成了传媒的轰动性新闻,并且竭力反复加以烘炒。
我关上电视。
查尔斯-利维尔,躁纵罪犯辛迪加的大佬,实际已经控制着建筑工人工会。自打大佬们在马萨培瓜滨海饭店会晤以来的三个星期中,他每天都忧心忡忡,而今天这个早晨他的心绪更是犹如一团乱麻。昨天,辛迪加威逼一幢摩天大楼建筑工地上的工人参加罢工,可这场罢工却一败涂地。他的手下人本应痛击那些愿意继续干活的工人,可其中个人却被工人们揍得鼻青脸肿,两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另外两个还需要彻底整治全副牙齿。
建筑工地从昨天开始就复了工。利维尔企图以面临超期为借口勒索建筑承包商五十万美元的如意算盘最终泡了汤。
在乘车驶往工会办公室的路上,他在汽车的收音机里听到久里阿尼市长的早间演说。市长每周都要向纽约市民作一次关于重大事件及所采取措施的汇报。他今天的演说是以报喜开始的。
“尊敬的市民们,你们大概已经从新闻中得知我们清理小组勇敢的警察们又一次沉重地打击了有组织的犯罪活动。在一次重大的行动之后,詹姆士-古德温及其十五名同伙已被逮捕。古德温在中被称为‘大窝主’,正是他替劫匪、入室盗贼和小偷扒手销赃,成为他们赃物的买主。现在我们的‘灭火好汉’不仅逮捕了古德温先生,而且收集到的证据足够他在监狱里蹲上几十年。我个人……”
利维尔怒不可遏地关掉收音机,抓起汽车上的电话,敲出基尔克-摩兰的电话号码。
控制着整个布朗克斯地区的大佬接了电话。
“我有事跟你谈,”利维尔说,“马上!”
“可以”,对方回答道,“我总是在‘扎赫尔’吃早餐。一小时后你可以在那儿见到我。”
利维尔让他说明详细地址后便把车调转了方向。
布朗克斯不是他的地盘。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跨进这个纽约的“地狱厨房”了。在那里,他感到浑身不得劲,就像在敌人的领土上一样。
“扎赫尔”是一家保守传统的自助餐厅,只出售合乎教义的洁净饭食和饮料。餐厅里净是一些身着黑衣、留着长胡子的男人。
惟一的例外便是这位基尔克-摩兰。他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周围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界线,是任何人也不敢僭越的,当然除了女服务生。
摩兰正在嚼着一块烘制的大糕饼。他指着一张椅子问道:“你想吃早点吗,查尔斯?他们这里的早点是全纽约最好的。”
“我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们看看,你用我的一百万和其他大佬们的几百万在干些什么。”利维尔怒气冲冲地吼道,“到现在还不见什么动静。可斯特拉顿的清理队却在整个城市里横行无阻。他们抓我们的人,打掉我们的团伙,帮助该死的市长每个星期都沾沾自喜地向全市通报新成绩。今天早晨他就在向面八方洋洋自得地吹嘘逮捕詹姆士-古德温的所谓胜利。”
他用手指在桌上狠狠地敲打着。
“你可是在马萨培瓜滨海饭店发出了豪言壮语的。我们大家都效法老特拉塞洛,为了跟清理行动对抗,用好几百万美元给你塞满了军费箱。可是至今不见任何行动。你莫不是在要弄我们,摩兰?我警告你!我和其他人都知道该怎么惩治骗子手。”
在摩兰冷冰冰的眼睛里闪出凶恶的火花。“别威胁我,查尔斯!”他像发威的老虎似地以低沉的猜猜声警告利维尔。“再说你的消息是无中生有。”
坐在柜台和餐桌边留着胡子的男人们蓦地中止了嘈嘈杂杂的谈话和剧烈的争论。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投向大门。
在一家像“扎赫尔”这样以特定的居民阶层为服务对象的饭馆里,深色皮肤的客人比没有留胡子的男客更为罕见。另外,就外表和衣着来说,进来的三个黑人显然属于哈莱姆某个特殊的阶层。
查尔斯-利维尔的穿着显示出欧洲式的高雅,俨然一副银行大老板的模样;基尔克-摩兰的外表毫无任何特色可言;而久苏阿-哈德,这个哈莱姆最有权势的大亨却无处不显财露富。在合身得体订做的西服套装里,他穿着丝绸衫衣,结着耀眼的领带,还有一支宝石别针熠熠生辉。粗重的戒指装饰着他的两只手。黄金的表带犹如坦克的履带,而所有的袖口扣子总共怕有一磅重。
陪同他的男人个个是粗壮结实的打手身材,一举一动都模仿着身价低廉的小老开。
一阵沉默过后便是一阵蚤动。留胡子的男人当中,年岁稍轻一些的纷纷扎起堆来。空气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基尔克-摩兰稍稍一抬手,给“扎赫尔”的老板略微一示意。那老板便赶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请求大家安静,并给哈德及其打手们找到了合适的座位。
他们走到摩兰的桌子跟前。
哈德似笑非笑,不过这只是他内心不安的掩饰面已。他跟利维尔一样,感到身处异邦,内心忐忑。
“把你的贴身都撵到门边去!”摩兰说道,“在这里你不需要保镖,而我也不想要旁听者。”
“你们都到外面等着去!”哈德迟疑片刻后断然命令道。
于是,哈德的陪同们便在敌意目光的簇拥下离开了“扎赫尔”。
“我想喝一口”。哈莱姆大亨看看周围。“这个馆子里都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