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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此人似乎对咱们的各个击破方略有些不以为然,只怕他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难以使出全力。”
“华莱士的心思,很明显,他不希望三卫军与荷兰人和弗朗机人进行无谓的争斗。”于是李信略加解释,将他对华莱士的判断与牛金松分析了一遍,现在的牛金松已经早不是当年的那个愣头青牛蛋,已经隐隐然有成为自己左膀右臂的趋势,所以对此人的培养也是不遗余力。而牛金松在听了之后,竟然也点头道:“听着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俺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味。”
“海上贸易可以攫取巨额的金钱是不假,但从长远看来,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短视行为。你来看这张海图。”说着,李信来到桌案上平铺的一张简易海图上。“看这里,热兰遮和鸡笼所在的这个小岛子,看似孤悬海外没有任何用处,上面有多是化外之民。但它却像是一把锁牢牢的控制着我大明通往海外的咽喉要到,如果任由这些西洋人在这些地方殖民,那么百年之后我大明海疆将永远受制于人。他们若想发动对我大明的袭击也只需准备就绪之后,朝发夕至。可如果我们将这个岛子夺了回来,西洋人只能以吕宋这一片岛子做跳板,但距离福建广东尚且十万八千里,就不足为惧了。”
李信的话听着也有道理,但是牛金松还是难以理解,在他的潜意识里应当抓紧时间抢占湖广、福建、广东的地盘才是,如此争一些种不出庄稼,长不出粮食的大海究竟有必要么?但是,出于对李信绝对服从的习惯,牛金松也本能的选择服从,并不会真的去与之争一争,究竟是海战为先,还是陆战为先。
不过身为平蕃舰队副总兵的何斌却在一旁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镇虏侯,卑职建议,福建西北部山区的步战营可以加紧对沿海的攻势,如此海路并举,郑家水师的覆灭只在迟早。”
不过李信却摇摇头,“在福建的步战营对郑家的逼迫不能过于紧迫,否则这些人悉数逃散沿海,对将来的肃清海面会增加难度。如果我们先将其海上力量歼灭,这些人就像被砍断了翅膀一样,被困在陆地上,到时正可趁机一举悉数剿灭。否则,在其水师以及海上力量尚为强大的时候,把他们通通赶出福建,很南保证在接下来数年中,东南沿海不会重演嘉靖朝的倭寇惨局。”
何斌听了之后大以为然,他虽然常年在海上漂泊,又与荷兰人共事多年,同样也觉得华莱士的那种思维是一种鼠目寸光的浅薄之见,但是他也清楚,李信之所以重用此人,是看重此人的海上指挥经验,所以便极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了在双方迥异的意见中保持中立的态度。
既是,不过份看重领土,也不会极端追求贸易利益,他试图从双方中寻找到一种平衡,然后以此作为自保的根本。经历过多年火并与内部自相残撒经历的何斌,毕竟与绝大多数的三卫军不同,他对同僚有着本能的不信任,因此任何事从不轻易的表露自身看法。因此这这一次三卫军内部的争执,尽管他倾向于李信,但也不愿意就此表现的过于明显而得罪了平蕃舰队里支持华莱士意见的一干军官们。
等何斌也告退之后,牛金松又对何斌的感官向李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厮好像有话吞吞吐吐,大将军可不得不防啊。”
何斌的小心思,李信大致上也能猜测到七七八八,这种人出于本能第一位考虑的往往是如何自保,至于开拓进取,那也是在能够平衡自身各派势力之后的事了。就比如眼下,他认为华莱士在平蕃舰队中有着足够的影响力,如果此时旗帜鲜明的站在他的对立面上,虽然个人讨好了他李信,但却会使平蕃舰队内部对他催生出某些不满,而这些不满一经产生或许就会像是刚刚萌发的种子一样,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
随着三卫军的组成成分由最初单一的流民演变成现在的各色人等,以前那一套驾驭手段显然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但是,李信对于这种派系间的勾心斗角却是有底线的,那就是所有人必须对已经正式行文的军令无条件执行,不管心里有什么意见,也要不能影响执行的效果。否则,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惩罚措施。
所以,何斌的自保心思与华莱士的不以为然,李信也出在观望之中,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敢于挑战军令,搞出阳奉阴违,或者将在外军令不受的幺蛾子来,他绝不会手软。
因为严明的军纪和赏罚,才是三卫军的立身之根本。如果让内部之间的勾心斗角对此造成巨大影响,李信不介意会大开杀戒,以此维护军法的威严。
不过,最初的结果表明,李信之前的疑虑有些过于忧心,华莱士率领数艘主力战舰狠狠的打击了在浙江南部海域猖獗至极的一股海寇,共计击沉战船十余艘,俘获上传二十余艘。
而这些商船里绝大多数都是即将运往日本的香料,很显然这是一支与日本人交易的船队,至于那些被以海寇之名被消灭的战舰也全部是听命于郑家的海上力量。
这批香料虽然无法抵消那几十万两的丝绸银子,但是却清晰的向郑芝龙传达了一个讯息。那就是三卫军并非那些海上的宵小海寇可比,如果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之动手,他迎来的也将是前所未有的报复。